隻見他單手插在褲兜裡,緩緩朝著吊床走了去,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吊床上。
整個床立馬左右晃動了起來。
周世燕隨手將金字塔最塔尖的那一盒避孕套拿了起來,隨即低頭看了一眼,忽而遠遠朝著付一馨的方向看了過來,隻微微勾了勾唇道:‘其實,這個用起來很快的。“
說著,他抬起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端得似個大學教授似的,斯文至極。
說這句話時,語氣也極為嚴謹,甚至還一本正經的細算了一下,道:“一盒10個,一周一盒的話,這裡有20盒,不到五個月就用完了,當然,現在在劇組,可能在時間略有些緊迫,待劇拍完了,也就……兩個月的量吧!”
周世燕微微勾了勾唇。
目光炯炯地看著付一馨。
“全、部、都、給、我、清、走、了!”
付一馨冷著臉,一字一句咬牙重複著。
兩人遠遠對視著。
忽地一笑,周世燕摸了摸鼻子,輕笑道:“好,都聽你的。”
說完,他將抽屜一拉,然後慢悠悠的將整個金字塔全部搬進了抽屜裡。
清理完了。
末了,單臂撐在了床上,微微往後傾著身子,懶洋洋的看著她道:“快一點了,明天要早起,去洗澡吧。”
頓了頓,又輕咬了下舌尖,淡淡道:“我先?”
“又或者……一起?”
付一馨強自壓製著渾身地怒火,也沒能忍住,最終,隻將床上的內褲一把惡狠狠地甩到了周世燕臉上。
周世燕在她一臉怒火中燒中怡然自得的抱著被她揉得皺巴巴的睡衣和內褲,率先進去了浴室。
在周世燕洗完澡後,付一馨氣得將自己鎖在了浴室裡。
她喜歡泡澡,尤其是在拍完了一整場夜戲後,將全部的飽滿的情緒宣泄完後,再舒舒服服的泡上一個熱水澡,便覺得一日圓滿了。
有時興致一起,還會撒些玫瑰花瓣,泡些精油,然後在浴室裡點上蠟燭。
她這個浴室,兩麵臨窗,躺在浴室裡,可將整個海市,整條長江支流映入眼簾。
大抵是太累了,又或者是太氣了,氣得付一馨直接在浴缸裡睡著了。
半個小時後,周世燕敲了幾次門,沒人回應。
他直接將鎖撬開了。
一推開門,隻見整個浴室裡空無一人,而整個浴缸裡滿缸子的白色泡泡都要溢出來了,裡頭也空無一人。
周世燕心頭一跳。
以為人淹到泡泡裡了。
他幾乎是步履踉蹌的衝過去的。
走近了,才看到,滿缸子的白色泡泡裡,露出了紅潤可愛的頭顱來,正枕在浴缸的枕帶上,睡得格外酣甜。
周世燕胸口一窒,幾乎想要咬著牙將那顆好看的頭顱一把擰斷,卻在手輕輕觸碰到那張紅彤彤的美麗臉龐上時,周世燕的指腹一點一點變得輕柔了起來。
他忽然就想起了高中畢業那年,去付家給付一馨補習時的那一幕。
她太蠢。
他太嚴。
為了趕他走,她也是這樣拙劣又愚蠢的躺到了浴缸裡,然後在他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大聲尖叫呐喊。
殊不知,那天阿姨前腳就出門了。
付叔叔自然不在家裡。
就連家裡的阿姨,也去了他家跟他家的阿姨結伴去了超市。
偌大的彆墅裡,不過隻有他和她兩人罷了。
她叫破了喉嚨,也沒人來捉他,審判他。
她自己跳進了自己親手挖的坑裡。
蠢不蠢?
蠢得他都沒眼看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依然沒長半點記性。”
周世燕輕輕撫摸著付一馨的臉。
銀絲邊眼鏡下,一抹暗流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