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降臨時(1 / 2)

“盼我瘋魔,還盼我孑孓不獨活。”

陽黎陷入漫長的昏睡,意識卻還留在公演舞台上。

耳邊絲絲縷縷,縈繞著自己的歌聲。沙啞低沉,卻偏巧更能詮釋這首歌,唱出故事和風情。

演出舞台比前幾場還要漂亮些,觀眾席上的明黃連成漫無邊際的光海,或許把天幕間整片星空搬了過來。

星空裡寫滿了自己的名字,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陽黎想要看真切些。越努力想要在朦朧中尋找焦點,眼前的風景卻愈發模糊。

身體變得越來越沉重,簡單‘握緊話筒’的動作,已經耗光了所有力氣。

胸腔內燃燒了十七年的火焰,漸漸變得微弱。

無形中有個縹緲的聲音,若有若無地刺激他感官。

‘放棄吧…’

‘你太可笑了。’

‘還在堅持什麼呢?’

過去九天裡,陽黎沒有足夠的休息時間。往往睡了沒多久,就會被‘蒼茫的天涯’召喚醒來。

他腦袋昏昏沉沉的,思維和行動力也變得遲鈍。之前直播時還能保持絕對清醒,陽黎自己都難以置信。

最後兩天症狀更加嚴重,進食沒多久便難受嘔吐。陽黎通過瘋狂做題麻痹自己,才勉強維持稀薄的意誌,讓他能夠保持一線清明。

“看我自彈自唱,還看我痛心斷腸…”

陽黎強撐著唱完自己的part,聽到伴奏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沉重的身體,刹那變得輕盈起來,如同一片隨風飄搖的羽毛。

已經到極限了…

栽倒在舞台上的陽黎,身體感覺不到疼痛。

我現在的樣子,應該很狼狽吧。陽黎在昏迷前還有心情自嘲。

沒來得及化妝換衣服,帶著憔悴的模樣登台,嗓子啞得可怕,甚至連完美謝幕都做不到。

按照‘偶像’的標準做評判,他簡直不敬業到了極點。

陽黎費力的抬起眼皮,恍惚的看向觀眾席。落幕之前,他終於看清楚滿場的星海,看清光芒中無數個自己的名字。

眸光流轉,對上了一雙未語先笑的桃花眼,清晰而真切的望著自己。

如墨的桃花眼熄滅全世界,將他扯進混沌的深淵…

陽黎緩緩闔起眸,思緒徹底放空,原本動搖的念頭卻再度堅定。

他憑著孤勇,一路豪賭站在這裡,終於做了小時候心心念念的事。

黎明降臨,全世界的光都為他亮起。

怎麼甘心放棄啊!

“唔…”陽黎的意識中終於抽離那個舞台,發出幼獸般低低呢喃。

聲音似乎還有些啞,但比登台時狀況好轉許多,唇上有明顯的濕潤感。

鼻息間縈繞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他磨蹭兩秒才睜開眼。

寬敞的單人病房設施一應俱全。大概是因為自己之前在睡覺的緣故,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隻能從縫隙裡透出一線微光。

病床邊的小櫃子上還擺著掛著水珠的新鮮水果,花瓶裡插了七株無瑕的白。

若非彌漫在空氣裡的消毒水味,還有他身上藍白條紋的病號服,陽黎幾乎判斷不出這裡是什麼地方。

“醫院嗎?”陽黎習慣性用胳膊撐著床,想要翻身坐起來。

手稍微動了下,扯到紮在手背上的注射器,外麵走廊立刻響起急促的呼叫鈴音。

隻過了十秒左右,單間病房門被推開,趕來查看病號情況的護士身後,還跟著一個身體挺拔的男人。

“彥總?”陽黎對上他那雙桃花眼,想到自己昏迷之前,最後看到的場景。

當時還以為自己神誌不清看岔眼了,現在想想,那果然是麥彥辰吧?

世界上生了桃花眼的人許許多多,可像他這樣墨黑如夜、總帶著笑意的卻沒幾個。

“醒了。”麥彥辰踏進病房內拉開窗簾,讓晨陽照進來。

他駕輕就熟的坐進病床旁家屬位,從果籃裡挑了個又大又圓的酥梨。

陽黎嗓子啞的厲害,醫生說得吃梨潤潤。

“他隻是勞累過度,身體沒什麼大礙,再躺兩天就可以出院了。”護士見他醒了,便拔掉營養針。

仔細詢問陽黎的身體感受後,向專注削酥梨的麥彥辰彙報完,得到指示匆匆離開。

麥彥辰全神貫注跟圓滾滾的酥梨負隅頑抗,稍微用力些就會切下一大塊果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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