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陽黎正苦惱感情的事, 想跟年長的林鬱征求意見。
轉過去, 看林鬱頭頂上，綻放著一朵迎風搖曳的母單（母胎單身）花, 陽黎默默收了聲。
“沒什麼。”陽黎敷衍的說。
“你剛才是不是嫌棄我了？”林鬱覺察到某種跡象, 眯著眼問。
“哥，你想多了。”陽黎誠懇的說。
鑒於陽黎小同學信譽度良好，林鬱沒有繼續追究他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帶著陽黎到處尋找指導《君天下》拍攝的著名導演孟衡。
林鬱繞著休息區域轉了好幾圈, 詢問樹蔭下吃盒飯的群演後, 才知道孟導已經提前趕往拍攝場地了。
兩人穿過開滿荷花的小池塘，急匆匆跑到預定給四皇子當寢殿的閣樓外, 終於在架著機器的攝影師、和端盤扛桌子的道具師傅中, 找到完美混入其中的孟衡導演。
那位執導作品票房超過百億、榮獲無數最佳導演獎杯、聲名遠揚享譽國際的著名導演, 此刻穿著地攤上九塊九一條的背心，搭配老大爺下棋專用褲衩，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
他腳上踩著雙可能是從澡堂子裡偷來的塑料拖鞋, 蹲在寢殿正前方，指揮攝影師調整角度。
“再往右斜十五度, 等會開拍的時候, 把鏡頭從右往左推過去, 然後再拉近距離切正麵特寫。”孟衡嗓門很大, 即使沒拿小喇叭，整個片場都回蕩著他的喊話聲。
林鬱隔著老遠，瞧了眼那個邋裡邋遢的男人, “那位就是孟衡？”
假的吧，國際名導長得那麼粗糙？！
尤其是他的氣質，像天橋底下唱搖滾的。
“嗯，是他。”陽黎給出肯定答案，卷起寢衣的長袍子，繞過機器走到孟衡跟前。
“孟導好，我是扮演汲胤的陽黎。”陽黎禮貌又客氣的跟他打招呼。害怕孟衡忘記自己，還特意做了自我介紹。
孟衡轉過胡子拉碴的臉，撩起眼皮隨意打量著陽黎，整個人把‘不修邊幅’詮釋到極致。
“來了就準備拍攝吧，你進去。”孟衡沒有寒暄的意思。
甚至沒有對陽黎驚為天人、即使在明星遍地走的影視城內，也能引來頻頻側目的扮相發表評論。
他指了下寢殿裡，示意陽黎進去，扯著嗓子招呼道，“全體注意，準備拍攝！”
剛上崗的林鬱助理，感受到孟導雷厲風行的作派，如同找到失散多年的兄弟…或者父親。
這導演挺有意思，性子居然比他還急躁。
陽黎在導演大嗓門的指揮下，坐在書桌後擺出指定位置，趕過來的素兮和素陌立刻圍過來幫他整理妝發。
素陌把他衣服整理好，按照陽黎可以接受的尺度，敞開到剛好露出鎖骨的程度。素陌用手腕上的皮筋，攏起柔順的長發，鬆鬆垮垮束起來，讓他恰到好處透出剛起床的慵懶和閒適，
陽黎原本發量優越，因此素兮做造型時沒有選擇假發套，而是把他原本稍長的頭發綁起來，再接上假發。
“這樣很容易散開吧？”陽黎晃晃腦袋，清晰感受到不屬於自己的頭發搖搖欲墜。
“我用卡子固定好了，即使你空翻倒立都很安全。”素兮把假發和真發攏在一起綁緊，滿意的打量陽黎，“你發質太好了，我實在沒辦法舍棄，果然還是這種設計最完美。”
“嗯，你真厲害。”即使沒瞧出兩種頭發有什麼區彆，陽黎仍舊非常捧場的恭維。
拍攝正式開始，鏡頭由遠處推進，寢殿內的四皇子正在看兵書。
他瞳眸曜黑深沉，目光落在書頁上，隔著薄薄的紙張仿佛看到金戈鐵馬，山河俯首。
晨初時分，汲胤還穿著寢衣，衣襟前擺微敞，從中能窺見少年鮮活緊實的身軀。
他撐著桌案，腕部虛虛撐著頭，曲起一條長腿，紅袍下擺順著腿滑下。
四皇子姿勢不太端正，整個人定在那裡坐了很長時間，隻有翻動書頁時才會動動手指。
寢殿外傳來腳步聲，汲胤眸光閃過警惕，迅速將兵書藏進抽屜裡，躺回床上扯過衾被佯裝熟睡。
外麵響起叩門聲，貼身奴婢和隨從進入寢殿，守在旁邊喚他，“四皇子，該起來了。今個早課皇上要去抽查功課，您快些過去準備吧。”
“父皇要來？”汲胤翻過身露出滿臉茫然，仿佛徹底忘了這件事。他思索片刻又睡回去，漫不經心的說，“反正他隻抽查大皇兄，我怕什麼。”
“停！”孟衡喊停眾位演員，撓著頭走過來給陽黎講戲，“你演技挺好，但是狀態太緊繃了，不自然。”
“抱歉。”陽黎連忙坐起來，跟群演和工作人員道歉，“我拖進度了。”
“沒關係，新演員都緊張，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扮演丫鬟的小姑娘安撫道。
“沒必要道歉，你演技進步很大。但是我有吹毛求疵的毛病，要求演員必須做到最好。你剛才那段啊，應該…”孟衡把人叫起來，躺在陽黎剛才的位置，把老漢背心往下扯了扯，露出幾根茂密的胸毛。
周圍群演和員工，紛紛露出難以直視的辣眼睛表情。
隻有陽黎目不轉睛的望著孟衡，在他火辣辣胸毛刺激下，硬撐著看完整段表演。
“要自然！想想你平常睡醒是啥樣，按照那種狀態演。”孟衡給他說完，拉起背心吊帶感慨道，“我都犧牲色相了，你可要好好演！攝影啊，剛才那段花絮千萬彆播出去，我還單身呢。”
“孟導放心，大家忙著舔陽黎呢，沒人願意看你的色相。”
“唉，這幫人真不懂幽默。”孟衡慘遭嫌棄，悻悻給自己找了個台階，繼而鼓勵陽黎，“好好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