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烽走到他後麵,垂眼掃到他雪白的脖頸,用手指比劃了尺寸說:“肩寬有點寬,腰也可以收一下,長度是合適的,我那裡有針線包,等下幫你裁。”
段語澈“咦”了一聲,抬頭看他:“曹烽,你還會改衣服呢?”
“會一點,長輩的衣服不穿了,改一改我就能穿了,很簡單的。”曹烽大概目測了一下要改多少寸,用手去量他的腰,想著收一點就行了,太掐腰也不好看。他說:“褲子你要不要試一試?等會兒給你改完,哥就給你洗了。”
“你把褲子給我一下。”
曹烽去給他拿褲子,段語澈在衣帽間彎腰脫下校褲,並不避諱他。
曹烽轉身的時候剛好看見,動作就是一頓,他控製不住自己的視線,略微寬鬆的黑色中山裝套在他身上,顯得兩條腿越發筆直白皙,是種象牙色的輝光,他目光變得深了一些,稍微扭過頭避開,把褲子給他。
段語澈穿上,站起來走了幾步說:“腰大了一點,不過長度還很合適,不用改了,反正也隻穿一次。”
曹烽把中山裝拿回房間,順手把他穿臟了的衣服、內褲襪子什麼的,全都拿走了,把臟衣服放在洗衣機旁邊,他打開房間裡的台燈,整理了一下亂七八糟的桌麵,用剪刀裁開衣服肩膀的線。
改完上衣,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曹烽蹲在洗衣房把內褲給他搓了,衣服分顏色放進洗衣機,摁了烘乾,又去敲段語澈的門。
段語澈剛剛打開電腦,正準備搜索一些東西,見他進來,就把電腦闔上了:“你明天早上要比賽吧,怎麼還不睡?”
“你鄰居有消息了嗎?”曹烽把蒸熱的牛奶放到他床頭櫃上。
“還沒呢,是昨天走的,Victor也成年了,還留了信,這事兒警察也不管……”
Victor就是失蹤的鄰居。
他把電腦丟在旁邊,端起熱牛奶喝了一口,然後想起來吃鈣片和維生素,就拉開抽屜,拿出幾個藥瓶子。
“怎麼會離家出走,是跟家裡鬨什麼矛盾了嗎?”
“也沒什麼大矛盾,”段語澈想了想出櫃算不算矛盾?似乎算不上,他一顆一顆地往嘴裡塞藥,一邊咀嚼一邊道,“Victor留的信裡說,是追求自由和幸福去了。”
段語澈還小的時候,去鄰居家玩,不小心看見了Victor和他的男同學在房間裡很親密地貼在一
起接吻,就知道了他的小秘密。
這並不是什麼驚世駭俗的事,雖然那時候他還小,可很寬容地就接受了,並不覺得Victor是變-態。
Victor請求他保密,因為他父親的信仰問題,同性戀是會被燒死的。
但段語澈回國好幾年了,並不清楚他和家庭的具體情況。
曹烽走後,段語澈重新打開電腦,進入Victor喜歡上的同誌交往論壇,他知道對方很喜歡在這個網站上認識朋友,怕他是不是因為認識了什麼人而離家出走,便想著上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
他逛了十多分鐘,找到了Victor的賬號,已經很久沒有更新過了。
曹烽聽得有些懵,他看古籍、背成語詞典,從來沒聽說這個成語還有這個意思,哪怕他普通話說的不好,可不代表他不知道那個字念“棧”。
段語澈見他不說話,停下腳步去看他。
曹烽想到昨天段述民說的,他說弟弟小時候是在國外長大的,所以很多生活習慣和這邊的人不同。
他的確與眾不同,曹烽還沒見過段語澈這樣的男孩子。
抬頭望著他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的麵孔,曹烽慢慢地點了點頭。
幾年前他考上縣城的初中,試圖去交朋友時,遇見過更惡劣的情況。
在縣城上學第一天,天還沒亮就從寨子裡出發,打著火把下山,步行了十公裡,過河的時候脫了鞋,結果鞋不小心掉了一隻,他下水去撈,弄得渾身都濕透了,山裡氣溫低,水在他身上幾乎結了冰。
他臟兮兮的像個乞丐,身上、臉上全是黑泥,進教室時,所有的人都在看他。
從那天起,他就明白像他這樣格格不入的人,交朋友是很難的一件事,更彆提弟弟看起來和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很快,段語澈帶著沉默的曹烽去領取了新校服,出後門找到了自家的車。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