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2 / 2)

小祖宗 睡芒 9734 字 8個月前

他心裡堵著,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小氣的,作業都不肯給抄!瞧見曹烽光著腳就追了出來,那架勢有些凶猛,好像要捉他一樣!段語澈步子邁得更大,擰了下門把手,進門,大力摔門。

背後卻倏地發出一聲悶哼,理應闔上的門像是碰上什麼阻礙,慢慢彈開了。

段語澈回過頭去,看見曹烽一隻手扒著門縫,表情痛苦不堪地咬著牙齒、眉頭緊皺。

段語澈嚇一跳:“乾什麼啊你!”他大步朝曹烽走去,一把抓過他的手,“我關門你乾什麼把手放門上!傻逼嗎?”

借著走廊的一點微光,他隱約瞧見曹烽的四根手指腫了起來,他碰了一下,曹烽就是一縮,嘴裡“嘶”了一聲。

“很痛?”段語澈皺著眉,把燈打開,抓著他的手心在亮燈下瞧。

十指連心,原本是很痛很痛的,可奇異的是,曹烽看著弟弟,感覺痛楚正在離他遠去,反而是段語澈柔軟的手心的觸感更為強烈激蕩。

“不痛,”他凝視住段語澈,啞著嗓子說,“以前哥挖野菜,有一回鋤頭鋤到腳了,上山砍竹子,手也被割過,這都是小事。”

段語澈果然看見了他手上的那些傷口,傷疤早就好了,一條一條白色的舊痕縱橫在他手心手背上,胳膊上也有。

而且曹烽的手很粗糙,都是厚繭子。

他心裡感到內疚,抓著曹烽的另一隻手牽他進去:“得用冰敷一下,我也被門壓過手,你看你手指都紅了,能好受到哪裡去?”

曹烽被他拉進去,按在床尾凳上坐下,看他打開冰箱,拿了冰塊出來。

曹烽還注意到他不大的冰箱裡放了很多東西,好像是什麼零食。

段語澈用毛巾包著一板抖出來的冰塊,擰成一大塊,讓曹烽用另一隻手拿著,放在他受傷的那隻右手手指骨上。

“你右手受傷了,明天上課怎麼記筆記?”

冰涼的感覺侵入骨髓,曹烽說沒那麼嚴重:“明天就好了。”

“那行,明天不痛了就行。”他說著,想起了什麼,再次打開冰箱,在四層格子裡搜尋片刻,找出一個粉白色的盒子。

打開盒子,段語澈用手掰了一塊下來,遞給曹烽:“喏。”

曹烽沒有手去接,抬著頭問他是什麼。

“巧克力。”

他熱衷與收藏各種不同口感、從不同國家進口的巧克力,房間裡的冰箱就是用來放這個的,共有五十多種不同口感口味的巧克力,塞滿了整個冰箱。

不過倒是很少會拿出去跟人分享。

曹烽鼻尖用力地嗅了嗅,果然能聞到那股迷人的香氣:“這是巧克力啊!”他更湊近了聞,好香。

那副新奇又驚奇的模樣把段語澈逗笑了,開玩笑道:“沒吃過嗎?”

曹烽搖搖頭,眼睛看著他:“這是給我的嗎?”

他很多零食都沒吃過,他基本上不會吃那些東西,因為會花不必要的錢,上一回吃麥芽糖都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

段語澈看著他,曹烽一雙眼睛像墨染的一樣,像小動物似的,他心裡不自在地一酸,垂著頭“嗯”了一聲,說:“給你的,我冰箱裡還有好多,要是你喜歡,明天再給你另一個口味。”他說著直接把巧克力喂到曹烽嘴邊。

他張嘴含著,入口的一瞬間,醇厚的香氣在嘴裡化開,有點苦,有點甜,緊接著又是另一種奇妙的感覺,在嘴裡蹦蹦跳跳的,從舌尖迸發到上顎,一陣一陣的小爆-炸叫他忍不住睜大了眼:“這是什麼?”

“跳跳糖,好玩吧?”段語澈坐在他旁邊,炫耀似的說,“我的收藏之一,適合夏天吃,口感是不是很可愛?超市裡買不到這種巧克力的。”他有點收集癖,總是買很多這些東西,堆在一起哪怕不吃也會很有成就感。

曹烽有點愣,看著他點頭:“很可愛,謝謝弟弟。”

段語澈說沒關係,輕聲問他:“手還痛嗎?”

曹烽隻是感覺到很冰,好像一點也不痛了,於是便回答他不痛了。

又坐了一會兒,段語澈讓他把冰塊拿回房間繼續敷。冰塊化了,毛巾浸透了冰水,曹烽就沒再繼續冰敷了。

夜深了,曹烽洗過澡,躺在柔軟得不可思議的大床上,感覺像是在夢裡,他望著窗外,透明的窗簾在夜色下浮動,大城市的天空沒有星星,隻有一輪明朗又孤寂的彎月,和故鄉的一樣。

鼻尖縈繞著好聞的巧克力甜香,嘴裡仍能感覺到那種蹦跳的活躍感,就像是他的心臟在亂跳一樣。

“你不要告訴任何人說你住在我家,我也不會告訴彆人你和我什麼關係,有句俗語叫什麼……叫明修淺道,暗度陳倉,就是說哪怕背地裡住一個屋簷,表麵也要裝作不認識。”

曹烽聽得有些懵,他看古籍、背成語詞典,從來沒聽說這個成語還有這個意思,哪怕他普通話說的不好,可不代表他不知道那個字念“棧”。

段語澈見他不說話,停下腳步去看他。

曹烽想到昨天段述民說的,他說弟弟小時候是在國外長大的,所以很多生活習慣和這邊的人不同。

他的確與眾不同,曹烽還沒見過段語澈這樣的男孩子。

抬頭望著他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的麵孔,曹烽慢慢地點了點頭。

幾年前他考上縣城的初中,試圖去交朋友時,遇見過更惡劣的情況。

在縣城上學第一天,天還沒亮就從寨子裡出發,打著火把下山,步行了十公裡,過河的時候脫了鞋,結果鞋不小心掉了一隻,他下水去撈,弄得渾身都濕透了,山裡氣溫低,水在他身上幾乎結了冰。

他臟兮兮的像個乞丐,身上、臉上全是黑泥,進教室時,所有的人都在看他。

從那天起,他就明白像他這樣格格不入的人,交朋友是很難的一件事,更彆提弟弟看起來和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很快,段語澈帶著沉默的曹烽去領取了新校服,出後門找到了自家的車。

車上,段述民坐副駕駛座,他和曹烽坐後座,小張發動了汽車。

這個司機是今年才聘的,以前段述民都是自己開車,去年年底出了場小事故,把車後座的段語澈嚇得不輕,這才聘了小張。

段語澈緊緊挨著窗坐,低頭發消息,絕不肯離曹烽更近半分。

而曹烽沒有玩的,想和弟弟說話,但段述民在講電話,於是也不敢出聲,局促不安地看了看窗外,又看向弟弟。

他似乎一點也不懂得隱藏視線,目光直勾勾的,段語澈剛開始還忍著,過了會兒忍不住了,火大地抬起頭來瞪他,用口型說:“看什麼看?”

被那雙漂亮眼睛一瞪,曹烽像是被“嚇到”了,立刻轉頭對著窗外。

段語澈注意到他臉和耳朵都紅了,由於皮膚黑,所以不明顯,但還是能看出來。

他一臉莫名其妙,心裡有點無語。

長得人高馬大,膽子怎麼這麼小。

快到家了,段述民問兩個小孩想吃什麼,段語澈說隨便,曹烽立馬說自己可以做飯。

“哈哈哈,哪能讓你做飯。”段述民笑起來,“這是你來我們家的第二天,昨天都沒招待你吃好的,今天得下館子。”

段述民又問他,在苗寨吃些什麼,有沒有什麼特色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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