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離開這裡的,從現在開始,我會一直待在這兒。”吳中元拿了背包下車,沿著上山的路往上走。
王欣然在後麵喊道,“你這是乾嘛呀?”
“我怕你們搞鬼。”吳中元實話實說。
王欣然無言以對。
北方丘陵多,土地並不一定都是在平地上的,有些地方山上也有耕地,這裡就是這樣,吳中元自山腰一處田埂下方的避風處坐了下來。
王欣然跟了上來,自不遠處打電話,說的什麼吳中元聽不清,想必是在跟上級溝通。
十幾分鐘之後,王欣然走了過來,“我已經彙報了,他們正在協調。”
“得多久?”吳中元問道。
“說不好。”王欣然搖頭。
見吳中元皺眉,王欣然急忙解釋,“征地現在是最敏感的事情,搞不好很容易出問題。”
“你們儘快吧。”吳中元說道。
王欣然點頭答應,然後勸說吳中元離開這裡,去外麵找地方住下。吳中元自然不會同意,鐵了心的留在這裡。
王欣然無奈,隻能自己下山,去村裡商店買了些食物回來,陪吳中元自山腰等待。
晚上很冷,王欣然屢勸無果,自己跑車上睡去了,吳中元留在原地,點火驅寒。
在等待的同時,吳中元趁機觀察周圍的地形,如果王欣然等人言而無信,在確定地宮存在之後,極有可能把他給控製住,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他隻能逃走,觀察周圍的地形是為了製定逃亡路線。
第二天中午,山下來了一群人,是鎮上和村裡的乾部,王欣然下山負責協調。
征地工作並不順利,鎮上賣地十三萬六一畝,但隻給村裡三萬二,而村裡則隻給養豬的村民一畝一年八百塊,再加上豬場臨時性建築的補償。
養殖戶自然不會同意,地主不同意,鎮上村裡也不敢硬來,這幾年強拆強征總是出人命,他們也怕了。
征地工作陷入僵局,王欣然很尷尬,“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們也不能執法犯法。”
“我理解,”吳中元點了點頭,“我親自去說,你把挖掘機調來,調兩台,要大的,今晚就挖。”
“哪能這麼快?”王欣然無奈。
吳中元生氣了,“怎麼調幾台挖掘機你們都做不到嗎?那要你們還有個屁用。”
“好好好,渣土車要不要?”王欣然問道。
“不用,我估計不會很深。”吳中元說道。
“為了安全起見,總要調人來維持秩序。”王欣然說道。
“你們是派人過來維持秩序,還是派人過來等著抓我?”吳中元正色問道。
“你這人怎麼這樣兒?”王欣然也生氣了,“我們沒你想的那麼卑鄙,你不要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要怪隻能怪你們曾經騙過我,我該相信你們嗎?”吳中元挑眉問道。
王欣然語塞,吳中元說的是重點,戳的是死穴。
吳中元起身下山,去敲豬場的大門。
門開了,養殖戶不認識吳中元,卻認識他身後的王欣然,放他們二人進來商談。
吳中元直涉正題,詢問對方除了既得補償,還有什麼條件,對方提出要五萬塊的搬遷損失費。
吳中元自包裡掏出五萬,讓對方現在就搬。
對方見他著急,又趁機索要一萬塊的電纜錢,吳中元同意了。
得寸進尺是很多人都有的毛病,他越是痛快,對方越是蹬鼻子上臉,豬場種的菜也要一萬,搬遷可能導致母豬受到驚嚇,影響產仔兒也要一萬。
對於這些吳中元都忍了,直到對方提出立刻搬遷來不及收拾豬糞,也要一萬時,吳中元忍不住了,把手伸進了背包,不過這次他拿出的不是錢,而是槍。
不但拿了出來,還衝著頂棚開了一槍,養殖戶夫婦,包括王欣然,全懵了。
“給你兩條路,要麼拿著這八萬塊錢立刻搬,要麼繼續勒索,我一槍斃了你。”吳中元怒聲說道。
養殖戶夫婦還是懵的,但王欣然反應了過來,上來就想奪槍,“你乾什麼?你哪兒來……”
“滾一邊去,誰阻止我回去,我就殺誰,”吳中元將王欣然推開,轉而衝養殖戶夫婦說道,“馬上報警,如果警察來了沒把我帶走,你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說完,扔下抖如篩糠的二人,拎起背包轉身就走。
擦屁股的事兒自然得王欣然來乾,警察真的來了,但他們不是來抓吳中元的,而是來召集全體村民進行普法教育的。於是養殖戶明白了,什麼都不要了,隻把豬給趕走了。
晚上八點,挖掘機調來了,豬舍東西約有四十米,兩台挖掘機,一左一右,同時開工。
除了兩個司機,現場隻有吳中元和王欣然。
王欣然的表情很嚴肅,她知道吳中元有槍,也能猜到吳中元的槍從哪兒來的,但她並沒有向吳中元索要,因為她知道吳中元不會把槍交給她。
吳中元的表情也很嚴肅,他先前開槍並不全是因為對方無休止的勒索,有很大程度是趁機衝王欣然表明自己‘誰阻止我回去,我就殺誰’的堅定態度,以此警告王欣然不要食言。
人與動物的最大區彆不是人聰明而動物愚蠢,也不是人善良而動物凶殘,而是人會製造並使用工具但動物不會,挖掘機也是一種工具,效率驚人,一鏟下去就能挖走兩方。
十分鐘不到,西麵的挖掘機就停了下來,司機探頭出來,衝二人高喊,“挖不動了,下麵全是大石板。”
吳中元大喜過望,地宮真在這裡。
就在此時,東麵也傳來了司機的聲音,“這邊也是,要不要換破碎衝錘?”
“彆,”吳中元高聲喊道,“把上麵的泥土挖走,找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