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在那兒!”姚家大小子大聲呼喊。
吳中元聞聲轉頭,循著姚家大小子所指的方向往前看去,就在此時,姚家大小子又喊了一聲,“阿波!”
姚家大小子話音剛落,一隻大耳山羊突然自倒在地上的羊堆中爬了起來,往門口衝來。
正在電羊的工人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見它要跑,隨手戳了一棍,一棍下去,直接撂倒。
見它四蹄兒還在撥楞,那工人又給了它一棍,這回兒不撥楞了,直接電硬了。
“哎哎哎。”吳中元情急之下翻過圍欄,直接衝了進去,在電羊工人愕然的注視下抱起了那隻波爾山羊。
“你誰呀,衝進來找死呀?”工人罵道。
“你要是把它電死了,我讓你陪葬。”吳中元氣急大罵。
“操,還讓老子陪葬,它是你爹呀?”這工人也不是個善茬,揮舞著電棍就想戳他。
吳中元本就想揍他,見他動手,正合心意,一腳踹倒,又放下山羊拿電棍去戳,但他不會用這電棍,戳是戳了,但沒放電。
他也沒心思搭理這工人,抱起波爾山羊衝了出來。
來到空曠處,將阿波放了下來,他能感覺到阿波渾身僵硬,連挨了兩記電棍,電的都翻白眼了。
“會不會電死了?”吳中元看向羊販子。
羊販子也不太清楚電棍的威力,搖頭說道,“應該不會吧。”
這裡空氣汙濁,吳中元又抱起阿波出了屠宰場,找通風陰涼處把它放了下來。
這時候廠裡出來七八個人,聒噪著要打吳中元,吳中元沒精力理會他們,趙穎負責去交涉,給了三千塊,兩千贖羊,吳中元踢了人家一腳,被勒索了一千醫藥費。
“大哥,你彆擔心,阿波還有氣兒。”姚家大小子撫摸著阿波。
吳中元緊張的點了點頭,他也注意到阿波腹部有輕微起伏,但阿波的四肢很僵硬,這都過去五六分鐘了,一點兒好轉的跡象都沒有。
“這附近有醫院嗎?”吳中元關心則亂。
“你有錢沒地兒花呀,”羊販子沒好氣兒的說道,“醫院是給人看病的地方,你就算送去了,人家能收啊?”
“我說的是動物醫院。”吳中元有些尷尬,其實他之前想的就是送到給人看病的醫院去。
“你以為這是你們內地呀,這裡沒那玩意兒。”羊販子走到一旁抽煙去了。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觀察,阿波現在還沒斷氣兒,應該不會死。
等待的同時,吳中元也幫著姚家大小子撫摸阿波,作為波爾山羊來說,阿波的個頭兒不算很大,但它的兩個耳朵比一般的波爾山羊大,胡子也比同類長。
慢慢的,阿波僵硬的肌肉在二人的撫摸下漸漸放鬆了下來,呼吸也逐漸加快。
見此情形,吳中元如釋重負,長長的喘了口粗氣。
未曾想,一口粗氣沒喘完,阿波突然毫無征兆的蹦了起來,發瘋一般的蹦跳轉圈兒。
“怎麼了這是?”吳中元驚愕的看向羊販子。
羊販子剛把趙穎給他的一千塊車費揣進兜裡,心情大好,“沒啥事兒,驚著了。”
聽羊販子這麼說,吳中元稍微安心,但等了片刻,並不見阿波平靜下來,還是在蹦跳著轉圈子,累的口吐白沫也不停,眼神也不對,都成雙眼內聚的鬥雞眼了。
“不會電傻了吧?”吳中元非常緊張。
眼下沒人能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姚家大小子快跑幾步,攔住了阿波,一邊製止它亂蹦,一邊呼喊它的名字。
阿波死中得活,受驚過度,姚家大小子安撫了許久,它方才平靜了下來,但精神萎靡,一直在瑟瑟發抖。
見它沒有性命之憂,羊販子就載著三人和阿波回去,回程途中姚家大小子一直抱著阿波,不停的呼喊它的名字,撫摸它,讓它感覺到安全。
回到村子是下午兩點多,姚家大小子把阿波放進了羊圈,阿波晃晃悠悠的走到角落蜷縮了起來,喂草不吃,喂水也不喝。
不管怎麼說,總算把阿波救回來了,吳中元暗暗鬆了口氣,看阿波這架勢,沒個三五天是回不過神來了,得在這兒等著。
趙穎去村口把轎車打發走了,二人暫時就住在姚家。
姚家以為二人是小兩口,隻給他們收拾了一間房,不過吳中元幾乎沒在房裡待過,大部分時間都在羊圈外麵守著,阿波可是唯一的線索,萬萬不能再出變故。
姚家的倆孩子都在外麵上學,是請假回來的,二兒子先回學校了,大兒子續假在家,陪著他媽,也陪著吳中元。
姚家大小子名叫姚忠義,對於父親的死因,他是心存疑惑的,對於二人的身份,他也有些懷疑,但他並沒有多問什麼,因為有一點他能確定,那就是阿波的事情肯定是父親告訴他們的,這說明二人真是父親的朋友。
一連三天,阿波都蜷縮在羊圈角落,既不吃草,也不喝水。
第四天,阿波起來喝了點水,又回去趴著。
第五天,阿波肯吃草了,但吃的很少,無精打采。
又過了幾天,阿波的情況仍然沒有好轉,不但沒有好轉,還有所惡化,瘦的很厲害,精神也越發萎靡。
姚忠義找來各種阿波喜歡吃的東西,但阿波多數時候也隻是聞一聞,即便吃,也隻吃一點。
到了晚上,吳中元會故意把羊圈打開,然後躲到遠處觀察,但阿波隻是自角落裡趴著,並不離開羊圈。
“它是不是想伴兒了呀?”吳中元猜測。
“不是吧,它原來也不怎麼合群。”姚忠義搖頭。
“你去彆家牽隻母羊過來給它做個伴兒。”吳中元說道。
姚忠義雖然不認為這個辦法有效,卻仍然照做了。
未曾想母羊牽來,阿波竟然自角落裡走了出來,慢慢的湊到母羊身邊套近乎。
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美女相陪,阿波精神大振,不但正常進食,閒暇之餘還開始耍流氓了。
這幾天羊圈的門一直是開著的,但阿波並不出去,不但自己不出去,還會阻止母羊出去。
吳中元雖然著急,卻也無計可施,出不出去得阿波說了算,什麼時候出去也是阿波說了算。
凡事兒都有個過程,阿波用了兩天套近乎,用了一天來耍流氓,乾壞事兒也用了一天。
第十二天的清晨,阿波終於帶著自己的“紅顏知己”走出了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