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荻雖然明白敖炬這句話的意思,卻不知道他是如何發現的,至少她沒發現吳中元有什麼異像。
與吳荻的疑惑不同,吳中元自己是清楚的,當日心月島的黑衣老者曾經說過,包括金龍在內的五蟲頭領在晉身天格九階之後都會逐漸顯露異像,所謂異像並不是說頭上真的生出龍角,而是修為高深的明眼人能夠感受到這五個人都是由什麼東西感應化生的。
吳荻麵露疑惑也很正常,因為她看不出來,實則不止她看不出來,敖燭等人也看不出來,如若不然,也不敢輕易冒犯他,但身擁上靈修為的敖炬卻能有所察覺。
“若是二位不急於離去,可否入室安坐,從長計議?”敖炬和聲商議。
“不必了,”吳中元搖頭說道,“我現在想知道的是如果我堅持不救,你又待如何?”
敖炬沮喪歎氣,“唉,犬子過失在前,人王堅持不救,老朽又能如何?”
“你不會武力強逼?”吳中元問道。
敖炬搖了搖頭。
“你也不與他們報仇?”吳中元再問。
“人死不能複生。”敖炬再度搖頭。
敖炬究竟活了多少歲月不得而知,但他的確是個七老八十的老人了,讓一個老人低三下四的哀求,吳中元很是於心不忍,平心而論敖炬還是很有長者之風的,奈何生了兩個坑爹的兒子,確切的說是生了一個坑爹的兒子,因為大皇子敖燭先前並沒有過激舉動,是二王子敖炙激化了矛盾。
“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吳中元沉聲說道,“但令郎的所做所為逼的我騎虎難下,內子受辱之時,他們全都在場,我若是出手相救,內子日後如何見人?”
“是是是,人王所言極是,”敖炬連連點頭,“二位情深伉儷,人王震怒亦在情理之中,但犬子雖然莽撞無禮,卻畢竟不曾鑄成大錯,人王若能寬容救治,南海龍族定會銘記於心,感恩回報。”
聽得敖炬言語,吳荻轉頭看向吳中元,正如南海龍王所說,敖炙先前所為羞辱的成分居多,並沒有實質性的侵犯。
見吳荻眼神之中帶有商議詢問之意,吳中元不悅皺眉,“你看我作甚?”
敖炬發現吳荻有所鬆動,急忙衝她深揖求情,“王後寬仁,慈悲憐憫,若您能高抬貴手,寬容諒解,南海龍族必定銘記於心,感念恩德。”
此事吳荻做不了主,又看吳中元。
“你心裡不彆扭啊?”吳中元語氣不太好。
“你看這老人家……”吳荻對敖炬多有同情。
吳荻心裡肯定是彆扭的,吳中元也彆扭,平心而論,眼下當真不能與南海龍族開戰,如果敖炬來到之後直接動手,不管勝敗死活,至少能得個痛快爽利,但敖炬並沒有那麼做,而是誠懇的賠禮道歉,如此一來反倒搞了他個進退兩難。
見吳中元眉頭緊鎖,吳荻知道他在犯愁,便轉頭看向敖炬,“何時救治,為時不晚?”
“北海龍族有寒玉冰晶,可冰封肉身,人王眼下乃玉虛修為,百日之內皆可滴血續命。”敖炬說道。
吳中元沒問具體怎麼操作,而是出言問道,“我若晉身太靈,又待如何?”
“可延時一年。”敖炬說道。
吳中元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不耐擺手,“那行吧,我們先回去考慮考慮,一年之後再做計較。”
敖炬自然是不願意的,但也不敢勉強,隻得點頭答應,轉而伸手指著遠處的兩個女兒說道,“為表歉意……”
吳中元擺手打斷了敖炬的話,“龍王美意我心領了,不同種屬,難得消受。”
“人王所言極是,不同種屬,難得消受。”敖炬點頭說道。
吳中元知道敖炬為什麼重複他的話,敖炬的意思是龍族根本就不喜歡人族的女人,便是看了也不會有什麼想法。
“我們還有要事在身,不得久留,這便走了,”吳中元衝敖炬抬了抬手,“時限到了,記得去有熊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