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螢雖懷疑是鬼姑的詭計,但她感覺到樹皮臉毫無修為,除了滿嘴胡話,似乎也沒有要加害自己的的舉動。
她沒再理會那樹皮精,自己也是一時腦袋抽筋,才會跟著對方一起胡言亂語。
少女轉頭,看著一地狼藉的居室,隱約間還聞到那股腥膻味,隻覺得一陣反胃,恨不得衝去角落大吐特吐。
這就是蕭家村的始末,一個殺掠路人的惡村,外姓的男人老人殺掉,隻留下外姓的女人給蕭姓傳宗接代。這很好解釋了為什麼一個百人不到的小山村,可以在這處窮鄉僻壤延續了整整十三代。
樹皮臉回憶了一下,聽著還是大快人心道:“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這些爛孫子竟不知死活把主意打到路過的鬼ㄚ頭身上。鬼ㄚ頭那化形的模樣嬌滴滴的,把他們迷得暈頭轉向,隻是她發現他們打的主意後,氣得魂色發青,把他們一個一個捉過來,活生生抽魂煉屍,那慘叫可真解氣。”
原來蕭家村人這次踢到鐵板,惹怒了蘇合鬼姑。鬼姑為了泄憤,用全村的村民養出了一隻渾身瘴氣的凶屍,也就是井外那隻背著人頭山的青紫怪物。
“那凶屍是鬼ㄚ頭煉成的魁儡屍,可惜妳修為太低,不然我倒也法子讓妳奪了主控權。”
“我絕不碰邪術!”
樹皮臉見唐螢反彈強烈,歎氣了幾聲,似覺可惜。
“行行行!那種亂七八糟亂煉的蔭屍不要也罷。”
唐螢強忍反胃感,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蕭家村這邊喪心天良,還是鬼姑的報複手段更凶殘一些。
她隻為傅蓮感到不值,在這種肮臟之地喪命。
那頭樹皮臉見她麵色有些蒼白,但神態鎮靜,不禁讚許道:“胎穿也是有胎穿的好處。我穿來時身體已經十五歲了,第一次見血直接暈了,哪怕之後結了金丹,還老被人拿出來笑話。”
樹皮臉在認定她是“老鄉”後,表現得越發熱情。
她興致勃勃地告訴唐螢,“地窖”藏在新井,她前頭的修士點亮了三個神龕,眼下場上隻剩她一個活人,符合最後條件,所以新井那裡的出口已經打開。
唐螢試探性地問她身分,但樹皮臉立刻顧左右而言他。她毫不掩飾對唐螢的興趣,開始從歲數、門派、愛好、家世一一打探,親熱的語氣讓唐螢想到山下那些拉著自己不放的三姑六婆。
“九極門子弟?那更巧了,我喚妳小螢可好?”
唐螢驚疑不定:“前輩也是同門中人?敢問前輩大名?”
“這個嘛……都百年前的事了。我結丹後就再也沒回去了,想來已經被當成死人了吧。”
樹皮臉又開始打迷糊仗:“彆叫我前輩,怪老的,我姓魏,叫我魏姐吧。小螢,我問你,妳想出去吧?妳帶上我,這百鬼蠱曾是我的法寶,雖說被鬼ㄚ頭改得麵目全非,但我還是有法子護妳平安。
唐螢沒有接受樹皮臉這種自來熟的態度。對方始終隱瞞真身,卻又對鬼姑極為熟悉,甚至話裡話外還對這些邪術有所掌握,如今又說自己曾是九極門人,前後反複,破綻百出。
她看起來像三歲小孩嗎?
“話說我大概是二十歲那年扭到腳從十二層摔下,再一睜眼就穿了,幸好不是帶把,不然我就……唉唉,妳要去哪阿﹗”
”
唐螢關上木門,把那個吵鬨的聲音隔絕在外,自己重新攀上岩壁。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不碰才好。
木門後還能隱約聽到對方的叫喊聲:“劇本不是這樣演的吧?我可能是妳的機緣不是嗎?大能的神識妳不要,你懂不懂穿越阿!!”
唐螢認為自己做了一個相當正確的選擇。
一爬出井口。唐熒屏氣凝神,咬住口枷。
左右也沒有退路,新井與舊井剛好在相反方向,等於是要重繞整座村子,據樹皮臉表示撞怪率絕對九成,唐螢身體弓直,學著貓步,儘可能沿著牆壁和陰影處行走。
如何麵對那頭怪物,唐螢想了想,最後得了一個結論: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遇到。
有好幾次,她都聞到了那種若有似無的惡臭。每次一嗅到不對,她立刻停下腳步,躲在陰影處,氣味很快就會消散。
長得再多顆頭又如何,隻要不被看見,它就拿自己沒辦法。
唐螢很快就看到了,那新開辟的空地中間,新井用雅致的白石砌成,很是醒目,唐螢精神一個振奮。
突然鼻尖再度充塞了那股惡臭,她趕忙蹲低身子,緊挨牆壁。
喀拉喀拉。
唐螢緊靠著牆,眼角餘光,見那頭凶屍與自己有一段距離,而且似乎沒有朝向自己這邊的方向,本來提起的心臟小小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