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螢不知道自己正被各方人馬惦記上。她趁著少女嘰嘰喳喳,輕輕掙開手腕,在對方回身前,她逼自己回憶起淩海莊,回憶麵對貴客的表情,虛偽而諂媚,那種防備一切的微笑。
“任春。”
少女蒼白的麵容掛上一抹無礙的微笑。
“恩?”
“我真的有些累了,能借船艙的廂房小憩一會嗎?我想一會睡飽了再找,事半功倍。”
唐螢的眼睛看著任春,腦子裡卻沒有少女的模樣,隻有一艘船,一艘隻有自己一個人的船,一艘可以行走數裡追上那頭該死的大魚的船。
“行阿,往前麵走隨便一艘便是。”
唐螢點點頭,轉身就要走,身後突然一個大力反捉住她手腕,她差點腳軟摔倒在地。
“一個兩個都當我傻?你也是、哥也是、爹也是,都把我當小孩,真當我三歲啊”
少女麵若桃花,臉頰粉豔豔的很是好看,卻是被活生生氣出來的。
任春何嘗看不出整件事的不對勁,但所有人都和她隔了一層牆,每個人都想瞞她,從爹,到五哥、到大哥,現在竟然還有唐螢。既然如此,那她就繼續“天真無邪”,光明正大地從任家兄弟前帶走唐螢。
“放開!”
唐螢感覺到臉上的麵具正碎裂,露出她最憎恨的脆弱。
“妳傻阿,妳現在隻要一出港,就會被我爹和我哥的耳目盯上,這附近所有的船都有任家人,你絕對無法離開方圓十裡外。”
任春按住少女的肩膀,她罕見地收回所有表情,沉默卻稚嫩的臉龐就如同她父兄外表的偽裝。這一刻,這個一直鮮花怒馬的小姑娘露出了本來的麵目。
“妳阿,方才話那麼多,我大哥怕是已經對你有所防備,接下來我動妳再動,我作妳的掩護,我們一起去,我會幫妳把妳的小情郎找回來,現在先冷靜下來,好嗎?”
唐螢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點點頭,二人陷入一片靜默,隻有些微起伏的呼吸聲透露出正在運轉的思緒
“那頭鱉魚少說也逼近人修的元嬰期。”唐螢的確冷靜下來了,她判斷道。
妖體天生筋骨強韌,妖道又詭變難測,妖修一類自然最是難以對付的敵手。何況兩個少女,一個才金丹初成;另一個築基中後期,基本是去送死,定是和傅蓮一樣,一口吞就沒。
任春挑眉,竟不以為意道:
“那又如何,趁現在他們把注意力集中在沿海,帶上妳的黑蛟骨,我們去找鑄幣廠幾個老廢物去。”
唐螢不解,少女勾起紅唇:
“龍魚最怕的,自然是真正的龍。”
四周的草木顯得懨懨一息,腐爛的氣味令在場的人不禁皺眉。
隻見一顆巨大的龍頭睜大一雙混濁的銅眼,垂下的金須暗淡無光,似乎是死不瞑目。巨大的魚身也已經被剖開,露出透白毫無血色的臟肉。
但無論是傷口還是屍體都乾淨得不象話,全身的鮮血像是憑空蒸發掉了。
龍頭被無聲翻開,隻見底下好似地獄之景,巨大的血池濃如熔岩,隱約有人漂浮在上麵,雙眸緊閉,銀絲飄散。
“準南是為少蛟主奉獻血肉,無愧為我龍鼇之後!”
那人一說完,底下蜂湧的妖物便紛紛附和,並很快有數名雲紗虹帶的鮫人上前。
“我等鮫人族願為朧姑之子奉獻血肉。”
一呼百應,越來越多妖物出來自願獻出血肉,血池源源湧動,好似一顆跳動的心臟,遠處的海域黑霧張爪,妖雲彙聚,是妖邪出世之兆。
看著無數妖物自願赴死,血腥味濃臭得凝出紅霧,年輕一些的妖看不下去,不由得勸戒道:
“敖銀大人,何必要用萬妖煉血池來複活少蛟主?少蛟主體內的那枚法種雖然來路不明,但……”
那被稱作敖銀的妖修看了他一眼,眼角幾片銀麟閃過一絲刀光般的冷意,對方立刻閉嘴。
“複活的必須是真正的妖蛟之子,而不是那個叫傅蓮的人修,這樣,你懂了嗎?”
打發無知的小輩後,敖銀轉頭問身旁的仆從道:
“湘兒呢?”
“姑娘正在梳妝,準備之後迎接少蛟主。”
敖銀想起愛女繼承螺女的絕色姿容,不禁撫下撫銀須,滿意笑道:“恩,很好,要她好生準備,務必要在少蛟主醒來的第一刻出現。一切順利的話,她便是千喜殿的女主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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