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1 / 2)

第51章

因為顧煬之前整個小身體趴在未乾的畫作上,導致他露在外麵的手和臉頰上沾的到處都是顏料,就連耳廓上都沾上了五顏六色的顏料。

樊淵拿著熱毛巾幫顧煬一點點的擦著,從臉頰擦到脖頸,順著脖頸又擦到手指。

顧煬低著頭,一手被樊淵捧在手心,細心的擦著,另一隻手動了動,指尖攢住手邊的被子,慢慢往上拉蓋住自己的身體。

樊淵擦乾淨顧煬的一雙手,又伸出手指捏著顧煬的耳廓看了看,起身離開。

“我去找幾根棉簽,給你清理耳朵上的顏料。”

顧煬點點頭,等樊淵一出去立刻捂著怦怦亂跳的胸口倒在床上,把自己蜷縮進被子裡。

他對自己莫名其妙的變大、恢複到以前的體型,有了一些猜測,大約與《夜鶯》的金手指中長出翅膀的條件差不多,在受到刺激、心情起伏劇烈的時候,就會變大。

但也有些不同,這一次,顧煬隻有因樊淵而心情起伏巨大時,才會變回正常的體型。

顧煬蜷縮在床上,等著樊淵回來,等了許久都不見樊淵的人影,他的身體慢慢彌漫出許久不曾出現過的難受感覺。

這種感覺,是顧煬在前幾個金手指裡麵所熟悉的、常常出現的金手指帶來的副作用,自從《拇指姑娘》的金手指開始倒計時後,顧煬已經許久沒有體會過這種副作用了,他一度以為這個金手指十分良心,沒有副作用的存在,原來並不是。

似乎隻有在變大的時候,離開樊淵久了,顧煬才會出現這種渾身難受的副作用,但因為顧煬變大的次數並不多,且每次都是和樊淵在一起,所以一直沒有察覺到。

此時樊淵久久沒有回來,顧煬難受的從被子裡探出手,毫無目的的四處亂抓,隻覺得身上的難受感覺越來越劇烈,逐漸演變成了一種輕微的疼痛。

他裹著被子慢吞吞的從床上坐起來,看向微閉上的臥室門。

“樊淵?樊淵?你在哪?”

顧煬一連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隻能披著被子從床上爬下去,幾步一晃的往外走,光腳走出臥室,扶著走廊的牆壁,慢吞吞的前進著。

走到一半,就見樊淵從樓梯拐角處出現,手裡拿著一盒棉簽,看到裹著被子扶著牆的顧煬,愣了一下。

顧煬一看到樊淵,立刻不動了,委屈的站在原地,抓著被子的手微微顫抖,幾乎就要抓不住了。

他從被子裡探出一隻手,伸向樊淵。

“樊淵……”

樊淵緩緩向顧煬走來,黑眸將顧煬此時的神情觀察透徹。

顧煬受不了樊淵慢吞吞的速度,又往前走了兩步,腿腳一軟就跌坐在了地毯上。

他抬頭,翠綠色的眼眸裡全是依賴,小聲招呼著樊淵,一聲疊著一聲的叫著樊淵的名字。

樊淵這才加快腳步,走到軟倒在地的顧煬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雙黑眸深不可測。

“顧煬,你在做什麼?”

顧煬一雙手探出被子,拽住樊淵的褲腿,呼吸因為逐漸加重的痛感而越來越輕,他說不出完整的話來,隻是抬頭渴望的看向樊淵,嘴唇開開合合,隻是斷斷續續的叫著樊淵的名字。

樊淵低頭看著揚高脖頸看向他的顧煬,顧煬坐在深色的地毯上,被子半散著,過於白皙的皮膚和深色的地毯形成鮮明的對比。

走廊的聲控燈在這時熄滅,窗外皎潔的月光灑下來,落在顧煬身上,讓顧煬看起來越加不像個人類。

樊淵彎下腰身,指尖掐住顧煬的下頜,垂眸看著他。

“顧煬,你到底怎麼了?”

顧煬伸手握住樊淵的手腕,眼睫因為疼痛而濕漉漉的,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麼脆弱。

“樊淵,我疼。”

樊淵終於蹲下來,半跪在顧煬麵前,湊近顧煬的眼睛,黑眸與翠綠色的眼眸認真對視。

“哪裡疼?”

顧煬搖了搖頭,哽咽了一聲,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這種難受,這種細細密密遍布全身的痛感,讓他不知如何形容。

樊淵視線微微向下,鬆開掐著顧煬下頜的手,指尖也跟著向下,慢慢滑過顧煬的脖頸,輕聲問他:

“是這裡疼嗎?”

顧煬點點頭,揚高脖頸任由樊淵的指尖在他的皮膚上滑過,甚至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前湊了湊,靠向樊淵。

然而樊淵的指尖卻立刻離開了顧煬的脖頸,繼續向下,落在了顧煬的鎖骨上,指尖順著鎖骨清晰、明顯的線條輕輕劃過,又問:

“這裡呢?”

顧煬更加往前傾,將額頭靠在樊淵身上,一邊點頭一邊用額頭蹭著樊淵的胸口,就像是在訴說著他的委屈。

樊淵的指尖從顧煬的鎖骨處撤離重新回到顧煬的眼角,每一次詢問,顧煬都要更貼近樊淵一分,到最後,顧煬幾乎半靠在了樊淵懷裡,偏偏樊淵問完,就收回了手,雙手垂在身體兩側,碰都不碰顧煬。

顧煬半眯著眼睛,疼痛席卷上他的大腦,讓他的意識混沌,隻知道一聲又一聲的喊著樊淵的名字。

樊淵突然開口,清冷的聲音像是一劑鎮定劑,打入顧煬的腦海。

“顧煬,你需要我做什麼?你要說出來,我才能幫你。”

顧煬從樊淵的懷裡抬頭,撐在地上的雙手慢慢抬起來,伸向樊淵,小巧的喉結上下滾動,終於說出了他的祈求。“樊淵,抱抱我,抱抱我吧。”

走廊裡的聲控燈亮了又滅,黑暗中,樊淵垂下黑眸,輕聲答應:

“好。”

他終於伸出雙手,將他珍貴的精靈攬進懷中,用他最大的力氣和最炙熱的體溫,抱緊這隻似乎隨時會乘著月色離開的精靈。

自投羅網的精靈緊閉雙眼,舒服的靠在獵人的懷裡,被子落到地上,露出瘦削又蒼白的脊背,因為走廊微涼的溫度,而越加向獵人的懷裡擠著,恨不得整個人都藏進去,再也不要出來。

樊淵聽到顧煬舒服的喟歎,撿起地上的被子重新攏住顧煬的後背,乾脆靠著牆邊席地而坐。

姿勢的改變,讓顧煬可以完全爬到樊淵身上,蜷縮在他懷裡。

樊淵探手摸了摸顧煬的耳廓,顏料已經乾涸,黏在上麵,他用手指摸了摸,撿起之前放在地上的棉簽盒子,從裡麵抽出一根,將棉簽抵在顧煬的唇邊。

顧煬向後縮了縮脖子,疑惑的看向樊淵。

樊淵不語,一手按住顧煬的後頸不讓他後退,另一隻手捏著棉簽,緩緩將棉簽探進顧煬口中沾濕,然後拿出來,借著今夜明亮的月光,為顧煬輕輕擦拭耳朵上的顏料。

好在這顏料隻是些普通的水粉顏料,沾濕的棉簽很輕易的就可以將它們擦拭掉。

顧煬側躺在樊淵懷裡,微眯著眼睛十分享受,一雙長腿從被子裡探出來,交疊著在深色的地毯上伸展開來。

樊淵餘光看見,探手拎過被子一角,把顧煬的一雙長腿給重新蓋住了。

顧煬緊緊挨著樊淵,金手指帶來的副作用已經慢慢褪去,他動了動重新被樊淵用被子蓋住的一雙長腿,悄悄笑眯了眼睛。

他用臉頰蹭了蹭樊淵的手背,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得寸進尺的要求著:

“樊淵,不如你給我掏掏耳朵吧?”

樊淵拿著棉簽擦拭顧煬耳廓的手一頓,低頭看著顧煬躺在他腿上看過來的、充滿期盼的視線,居然罕見的沒有拒絕顧煬,而是彎腰一用力,將顧煬直接裹著被子抱了起來,一路走向臥室。

“回臥室吧,這裡光線不行。”

顧煬被樊淵抱著,哪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一時忘記了此時他已經恢複了正常的體型,不再是之前小小一隻不過巴掌大小的模樣,一雙長腿開心的蹬了兩下,蹬得抱著他的樊淵踉蹌了一下差點不穩摔倒。

下一刻,顧煬就被樊淵隔著被子打了一下。

好在被子夠厚,他也不是太疼,但到底是不敢再亂動,乖乖的被樊淵抱回了臥室。

樊淵坐在床頭,重新拿了根棉簽,拍了拍腿。

顧煬立刻乖乖的靠過去,閉上了眼睛,一副準備享受的得意、欠扁模樣,等著樊淵給他掏耳朵。

偏偏樊淵今夜脾氣意外的好,真就沒再說什麼,輕輕的給顧煬掏起了耳朵。

他動作又輕又緩,不一會兒顧煬就睡了過去,他睡著後,心情逐漸平靜,沒等樊淵給他掏另一隻耳朵呢,整個人就又變小了,樊淵捏著快趕上小顧煬高的棉簽,看著縮在他腿上熟睡的小顧煬,隻是緩緩放下棉簽,攬著小顧煬關上床頭燈,一起躺下了。

顧煬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他以為樊淵都開始偷親他的畫了,以後對他一定會有非常明顯的態度改變,結果顧煬發現是他想多了,樊淵還是那個天天壓著他學習的樊淵,完全不給他一點偷懶的機會。

很快,《拇指姑娘》的金手指30天倒計時即將結束,而樊淵和顧煬也要迎來高三上學期的最後一次考試。

因為體型的原因,顧煬本想變大了再去參加考試,但樊淵認為這樣做的風險太高,最後隻能請假缺考,等顧煬徹底恢複後,再去補考。

寒假的第一天,雖然明天已經不用再早起,樊淵還是在白天壓著顧煬學習了一天,晚上又早早的帶著顧煬上床睡覺。

夜裡,顧煬縮在樊淵的懷裡,一直盯著自己攤開的左手心看。

左手心的小書上,正顯示著《拇指姑娘》金手指的倒計時,隨著時間從1變成0,顧煬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他對植物的控製力正在逐漸消失,身形慢慢變大,恢複成了原來的模樣。

身形恢複後,顧煬試著對牆邊招了招手,發現他已經無法再控製牆邊攀爬著的植物了。

樊淵感覺到懷裡的顧煬突然恢複了正常的體型,伸手搭在了顧煬的身上,並沒有多問,聲音裡還帶著些充滿睡意的喑啞。

“恢複了?”

顧煬點點頭,擠進樊淵的懷裡用腦袋蹭了蹭樊淵的下巴,輕聲答應著:

“嗯。”

樊淵沒有多說什麼,隻是任由顧煬擠進他懷裡,抱著久違的大顧煬,整理好被子的邊角。

“睡吧。”

顧煬緊緊貼著樊淵,這種手手腳腳纏在一起的親密感讓他分外舒服,他攤開手掌心,看著不斷閃爍著各種童話故事名字的框框,心裡有點緊張。

最終,童話故事閃爍的速度變慢,停在了一個顧煬十分熟悉的名字上麵——《白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