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1 / 2)

第70章

樊淵織兔子的時候,絕對想不到他有一天會淪落到跟這群針織兔子們搶床的地步。

顧煬對這些針織兔子們特彆好,每天睡前都要挨個親一親,懷裡摟好幾隻,身邊也都擺滿。

因此,樊淵隻能待在床的另一邊,和顧煬隔著十幾隻針織兔子,那些針織兔子一個個用屁股對著樊淵,像是在嘲笑樊淵一樣。

樊淵側躺在床邊,看著顧煬愛憐的挨個親針織兔子的小嘴巴。

他伸出指尖,直接對準麵前一隻針織兔子,指尖用力,就將這隻針織兔子給彈飛了。

被彈飛的針織兔子飛掠過顧煬,掉在了顧煬那邊的地上。

顧煬正挨個親小兔子嘴巴呢,見了驚呼一聲,立刻彎腰去把小兔子撿回來,回頭氣憤的瞪了樊淵一眼,拍了拍小兔子身上看不見的灰塵。

“你對它們好點!”

樊淵的指尖本來已經收回去了,被顧煬瞪了一眼又訓了一句,隻覺得手有點癢,沒忍住又彈下去一隻。

顧煬又要去撿,樊淵直接跟著顧煬一起起身,伸手把顧煬拽了回來,強勢的擠進顧煬的懷裡,把那幾隻針織兔子全部都擠走。

看著雙手環著他的腰,躺在他懷裡的樊淵,顧煬有些怔愣。

樊淵難得這麼孩子氣,跟一群針織兔子爭風吃醋。

顧煬雙手慢慢落在了樊淵的後背上,沒再去撿地上的那隻兔子,而是一下又一下的拍著樊淵的後背。

這一晚,是顧煬抱著樊淵睡得,樊淵自從鑽到顧煬懷裡就沒再出去過。

對於顧煬來說,這種感覺很稀奇,卻也還不錯。

自從顧煬知道假孕的事情後,他整個人反而放鬆了很多。

反倒是樊淵有點束手束腳,手常常放在顧煬的後背上,又立刻拿開,不敢輕易碰觸顧煬。

每當這個時候,顧煬就會主動把樊淵的手拉到他的身後,再用他頭頂兩隻軟綿綿的兔耳朵去蹭樊淵的下巴。

漫長的寒假漸漸過了一大半,《兔子新娘》的金手指也到了最後的倒計時。

沒有了對小兔子的期待,顧煬對樊淵的掌控欲逐漸加大。

在大兔子顧煬的心裡,樊淵就是他的新娘,如果他的新娘不聽話,他一定會把樊淵鎖住的。

可樊淵太聽話了,顧煬要粘著就讓顧煬粘著,從不會推開顧煬,導致顧煬想找理由鎖一下樊淵都不行。

夜裡。

顧煬縮在樊淵的懷裡,床上的針織兔子們被擺到了床邊一個新增的架子上,兔子們一層又一層擠得滿滿當當的。

這架子是樊淵親自去買的,自此再也沒有針織兔子可以跟他搶床上的位置。

這一夜,是《兔子新娘》金手指的最後一天。

顧煬照舊沒有睡,縮在被子裡被樊淵抱著,靜靜的盯著他左手心上的小書。

小書在夜裡散發著隻有他能看到的微光,上麵的倒計時慢慢、慢慢的減少。

這是第幾個金手指了?

顧煬有點恍惚,明明他來到《凡淵》這個世界中還沒有滿一年,可他卻有種已經在這裡、在樊淵身邊呆了許久、許久的錯覺。

“《兔子新娘》倒計時結束,恭喜您即將迎來新一輪的金手指,現在開始隨機,敬請期待。”

顧煬緊張的屏住呼吸,在他身後抱著他的樊淵,也看向顧煬攤開的手心。

在那手心上,樊淵什麼都看不到,可樊淵知道,顧煬一定能看到什麼。

隨機的框框不停變換,每一個熟悉或是不熟悉的童話故事從眼前滑過,顧煬的心都跟著一緊。

直到童話故事變換的速度越來越慢,最終停在了——《賣火柴的小女孩》。

緊接著,顧煬的左手心出現了一盒火柴,他頭頂的兔耳朵和身後的兔尾巴也徹底消失。

顧煬悄悄的把樊淵搭在他腰間的手拿開,從床上滑下去,光著腳就出去了。

他來到走廊,打開造型古樸的火柴盒,裡麵看起來隻是一些普通的火柴,顧煬數了數,一共隻有六根火柴。

他立刻拿出來一根,在火柴盒的邊緣點著,微弱的火光亮起,映在顧煬的臉上。

在《賣火柴的小女孩》中,小女孩在生命的彌留之際,透過火柴的微光看到了許多她渴望的美好事物,顧煬回想著童話故事裡的細節,仔細的盯著這根正在燃燒的火柴。

直到火柴燃儘,顧煬也沒看到任何特彆的東西出現,這仿佛僅僅是一盒普通的火柴。

他收起火柴盒,轉身回到臥室,按照原路悄悄爬上床鑽回樊淵的懷裡,身上的涼氣立刻被驅散,顧煬呼了口氣,額頭抵著樊淵的肩膀,閉上眼睛,打算等明天再看看。

樊淵眼睛睜開,又慢慢閉上了。

顧煬一躺下不過片刻就覺得頭特彆的沉,與其說是睡著了,不如說是昏了過去。

不隻是顧煬,就連抱著顧煬的樊淵也在同一時間暈厥過去。

黑暗的臥室裡,漸漸浮現出無數細小的白色光點,那些光點纏繞、飄蕩、交錯又彙聚,最終紛紛湧向顧煬和樊淵的額頭,在兩個人的額頭處消失乾淨。

《賣火柴的小女孩》金手指,正是啟動。

顧煬是在一陣拉扯中睜開眼睛的,他一睜眼,就被眼前青麵獠牙的鬼怪嚇的不停後退,剛後退幾步,又被這鬼怪拽著身上的鐵鏈給粗魯的扯了回去。

直到這時,顧煬才發現他並不在臥室裡,身邊也沒有樊淵。

此時他身上纏著沉重、臟汙的鐵鏈,鐵鏈的另一端被那長相可怕的鬼怪拽在手中,他周圍也圍著幾隻同樣長相可怖的鬼怪,他們嗬斥著他、推搡著他不停往前走。

顧煬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未穿鞋的雙腳踩在凹凸不停的地麵上,時不時就要被一些菱角鋒利的石頭劃破。

不隻是如此,顧煬發現,他身上的衣服也變了,變成了一身破破爛爛的白色囚服,幾縷黑發飄到身前,他的頭發再次變長。天幕黑暗,周遭亮著紅色的鬼火,天頂一輪血月,一顆星光也無。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走快點!魔王還等著呢!”

身後一個鬼怪用力推了顧煬一下,顧煬回頭怒瞪回去,那鬼怪卻怪笑一聲。

“呦,這麼凶啊,你不過是個有點特殊能力的低階魔物,也就這會兒能凶一凶了,一會兒見了魔王,怕是要嚇破膽子!”

這鬼怪說著和其他幾個鬼怪閒談起來,顧煬渾身緊繃,被他們拉扯著、一路走得磕磕絆絆,雙腳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在身後留下一條血路。

他聽著“低階魔物”、“魔王”等詞彙,一時間差點以為他又去了什麼書中,後來冷靜下來,又覺得不可能,這一切,應該與《賣火柴的小女孩》這個金手指有關。

《賣火柴的小女孩》中的女孩在火柴燃燒之時,能看到一些幻象,那他現在所處的地方,也是類似的某種幻象嗎?

還是黃粱一夢?

幾個鬼怪的閒談就在一旁,他們並不避諱顧煬,顧煬倒是借此聽到了許多消息。

“聽說魔王對這低階魔物有些好奇,打算抓回去當食物進補。”

“這低階魔物的能力是有點特殊,聽說是靠吞噬情愛為生的魔物,在人世間騙了不少人類的感情,將人類對他的愛意當做食物過活。”

“是麼?這麼一看他殺了不少人吧?”--

“哪有啊,這魔物膽子小的很,隻敢騙人,手上一滴鮮血都沒沾過。”

幾個鬼怪聊到這裡,似乎覺得顧煬很稀奇,紛紛轉頭盯著他看,視線裡都是惡意的光。

“那他一會兒見到魔王,可彆嚇到尿褲子啊!”

“是啊,我們的魔王,從萬千血海裡脫穎而出,自幼啖肉飲血,靠天下的惡意和魔物生長,周身的血腥氣,我等中階魔物聞到一點,都要渾身發軟、站立不穩,更何況這個低階魔物!”

這麼說著,拽著鐵鏈的鬼怪又用力拉扯了一下,扯得顧煬直接跌跪在地上,膝蓋磕在石頭上,磨破了皮,滲出的血沾濕了白色的囚服。

顧煬皺緊眉頭,這幻象太過真實,就連疼痛都未減少一絲半點。

一路上,顧煬數次盼著從這幻象中醒來,他麵上冷靜、鎮定,心裡卻沒辦法不慌亂,這些青麵獠牙的鬼怪早已超脫了他所知的一切常識。

去往幾個鬼怪口中所說魔殿的路途又長、又難走,顧煬雙腳的傷口不停流著血,每當傷口的血液凝固了一些時,被幾個鬼怪一推搡,又會再次扯破。

在顧煬被汗水浸透、痛到麵色發白幾乎昏厥的時候,魔殿終於到了。

看著麵前巍峨的魔殿,顧煬身形晃了晃,隻覺得雙腳也疼、膝蓋也疼,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舒坦的地方。

到此時,顧煬甚至還有心思猜測這幻象可能是類似夢境一般的存在,火柴燃儘就會帶著他進入這樣的夢境。

就是不知道這夢境什麼時候會醒,這金手指給他這樣一個痛苦的夢境到底有什麼意義。

走在前麵的鬼怪回頭看了眼顧煬,冷嗤一聲:

“你倒是夠倔,走這一路一聲痛也不曾喊過,希望你一會兒見到魔王,彆嚇尿褲子才好!”

說著,又用力一扯顧煬身上的鐵鏈,帶著他大步走進魔殿幾乎望不到頭的高大殿門。

一進去,顧煬就感受到了刻骨的冷意。

他身上的穿著單薄,隻一層破爛的囚服,雙腳踩在魔殿內光滑的路麵上,更像是踩在了冰塊上。

魔殿內彎彎繞繞,隨著他們的逐漸深入,漸漸能看到更多的鬼怪,或者說是魔物。

隻不過在魔殿內的魔物明顯要比一路壓著顧煬過來的幾個魔物長得體麵許多,穿著也要華貴許多。

越往裡走,溫度越低。

顧煬走這一路,本就是強弩之末,此時加上過低的氣溫,呼出來的氣都帶著寒霧,麵色也越來越蒼白,偏偏一張唇仍舊殷紅如血。

“到了。”

恍惚間,顧煬聽到了這兩個字。

緊接著,他就被推倒在地,身上的鐵鏈跟著他摔倒的動作一起嘩啦啦的砸在地麵上。

他能感受到周遭無數陰冷的視線,顧煬雙手撐著冰涼的地麵,許久緩不過來。

周遭的魔物都在議論他,可顧煬已經顧不得了,他現在渾身疼痛,隻想從這過於真實的夢境中醒過來。

“啟稟魔王,這就是那以情愛為食物的低階魔物,魔王打算怎麼處置他?是直接剝皮抽筋了享用還是收入後殿?”

魔物們的話從顧煬的耳邊飄過,那聲音似乎隔著層紗,顧煬已經聽不清了,他隻是自顧自的張嘴,下意識的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