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天微微亮,顧煬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樊淵正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眸靜靜的盯著他看,他的眼睛不知何時從紅色恢複成了黑色。
一見他醒來,樊淵就靠了過來,問顧煬:
“餓了嗎?”
顧煬立刻清醒了,一邊往後退一邊不停的說著:
“不餓不餓,一點都不餓!”
昨晚顧煬被樊淵喂到了後半夜,要不是顧煬不停哀求,怕是樊淵根本就不會放過他。
顧煬無比後悔他昨天說了一句“喂飽我”,樊淵不隻是喂飽了他,簡直是喂撐了他。
看著樊淵黑眸裡又開始浮現點點紅光,顧煬轉身就想下床,雙腳剛要踩到地上,就被樊淵扯著手腕給拽了回去。
顧煬的頭發隨著他仰躺的姿勢向後散開,微腫的唇和水潤的眼眸一覽無餘。
樊淵眉頭微皺,輕輕點了下顧煬的嘴角。
“還是腫了,你太脆弱。”
顧煬看著撐在他上方的樊淵,開始小幅度的往旁邊蹭,想要鑽出去。
昨晚一戰,顧煬算是徹底明白了,帶著大魔王屬性的樊淵,根本不是他能隨意撩的,他敢撩就要敢腫。
樊淵看出了顧煬的意圖,直接起身把顧煬抱了起來,帶著顧煬去浴室。
“還說不餓?不餓這麼急著起床?”
顧煬踢了踢腿,想要下來:
“讓我下來,我自己洗漱!”
樊淵不答應,直接將顧煬放在了洗漱台上,拿過毛巾去接熱水。
顧煬看著樊淵拿著的毛巾,提醒他:
“你拿錯了,那條是你的毛巾。”
樊淵用熱氣騰騰的毛巾去給顧煬擦臉:
“用我的,不行嗎?”
顧煬緊張的抿了下嘴角,沒敢說不好,抬著頭特彆乖巧的讓樊淵給他擦臉。
兩個人對視,樊淵擦著擦著動作就變慢了,慢慢低頭,顧煬心想不好,剛要轉頭,就被樊淵掐著下巴固定住,親了下來。
熱氣騰騰的毛巾慢慢在樊淵的手裡變得冰涼,顧煬坐在洗漱台上吃了一頓非常豐富、非常充足的早餐。
一頓早餐就讓顧煬撐到不行,樊淵一放開顧煬,顧煬立刻搶過樊淵手裡的毛巾,轉身去重新接熱水洗臉,他動作很粗魯,碰到嘴唇還要疼得直嘶氣。
樊淵就站在顧煬身後看著他,在顧煬洗完臉後把擠好牙膏的牙刷遞給他。
顧煬接過牙刷,從洗漱台上跳下來,非常嚴肅的跟樊淵說:
“樊淵,我真的很飽了,不能再吃了。”
樊淵抬手揉了下顧煬的頭發,拿過剛被顧煬掛回去的毛巾,自己開始洗臉。
顧煬邊刷牙邊看旁邊洗臉的樊淵,看樊淵拿出刮胡刀刮胡子,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屬於體毛稀少的那類人,胡子幾乎都不長,很少刮過。
此時看到樊淵刮胡子,顧煬摸著自己的下巴,還有點羨慕。
顧煬見樊淵扔下剃須刀,開始刷牙了,他就打算轉身出去。
誰知樊淵突然拽住了顧煬的手腕,感受到手腕上的溫度,顧煬心跟著跳了一下。
樊淵將顧煬拉到身邊,這才鬆手,低頭盯著顧煬的眼睛,認真說:
“顧煬,站在這裡等我,彆離開我的視線。”
顧煬下意識的點頭,樊淵滿意的抬手捏了捏顧煬的後頸,開始刷牙。
刷牙的時候,視線也是透過鏡子一直在看著顧煬的。
以前都是顧煬粘著樊淵,走到哪兒,粘到哪兒,現在突然換了個位置,變成了樊淵粘著顧煬。
顧煬的視線落到那條被重新掛回去的毛巾上,那條毛巾,他們兩個人都用過。
這感覺,似乎還不錯。
樊淵洗漱完拉著顧煬的手,又把他帶到了廚房。
顧煬吃飽了,樊淵還沒有吃飯。
以前顧煬就愛陪著樊淵做飯,這回被樊淵主動拽過去,顧煬心裡還有點雀躍,直到他被樊淵按在料理台前親得頭腦發暈,他是再也不敢雀躍了。
樊淵無論做什麼都要親顧煬,拆開麵包的包裝前要親一口,把麵包放進烤麵包機裡時要親一口,煎培根的時候要親一口,煎蛋的時候也要親一口。
顧煬捂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趁著樊淵裝盤子的時候,往廚房外麵慢慢挪。
樊淵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在顧煬一隻腳踩到廚房外麵時說:
“你想知道離開我的視線,會有什麼後果嗎?”
顧煬猛地把腳收了回來,走到樊淵身邊揪住了樊淵的衣角討好的晃了晃。
“樊淵最好了!”
樊淵伸手彈了下顧煬的額頭,這才牽著顧煬的手端著盤子去餐桌邊吃飯。
顧煬打算坐到樊淵對麵,結果被樊淵拉著坐在了樊淵的身上。
樊淵攬著顧煬的腰調整位置,下巴墊在顧煬的額頭上,開始慢條斯理的吃飯。
顧煬緩緩眨了下眼睛,覺得這一天實在是太魔幻了,樊淵的占有欲毫不掩飾的表現了出來,這已經超過了顧煬的所有想象。
樊淵切了一塊培根,送到顧煬嘴邊:
“嘗嘗?”
顧煬聽話的張嘴把培根咬進嘴裡,入口的味道像是在嚼沒有味道的硬紙片。
見顧煬麵色不好,樊淵問他:
“不好吃嗎?”
顧煬搖搖頭:“沒有味道,我現在可能沒辦法吃正常的食物。”
樊淵聽了這話,似乎心情不錯,放下叉子,抬起顧煬的下巴,親了上去。
顧煬嘴裡萬分嫌棄的培根被樊淵吞吃入腹,末了樊淵用指尖擦乾淨顧煬的嘴角。
“你這樣,也挺好。”
顧煬低下頭,兩邊薄薄的耳廓已經紅透了。
他想著一會兒一定要找機會去再點燃一根火柴,趕緊結束這次的夢境設定,去下一個夢境,樊淵這個大魔王的設定,他快要招架不住了。
現在的樊淵,就像個移動的荷爾蒙聚集地。
一頓早飯吃了許久,明明知道顧煬現在吃這些正常的食物沒有味道,可樊淵總是喂顧煬吃東西,不是一塊煎蛋、就是一塊麵包,當然,這些東西最後還是進了樊淵的肚子。
顧煬揉著自己的肚子,抱怨著:
“樊淵,我真的好撐,再這樣下去,我要消化不良了。”
“是嗎。”樊淵也伸手去幫顧煬揉肚子,剛揉了兩下,顧煬騰地從樊淵懷裡跳了出去,拿起桌子上的空盤子飛奔進廚房。
“我幫你洗碗!!!”
樊淵撐著下頜看著廚房裡動作誇張、瘋狂刷著盤子的顧煬,嘴角勾了起來,黑眸裡的紅從邊緣開始慢慢浸染到瞳孔中央。
在紅色即將要覆蓋住整個黑色瞳仁時,樊淵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瞳孔裡的紅已經消失乾淨。
顧煬故意拖延時間,一個盤子刷了好久。
直到樊淵突然從後麵抱住了他,嘩啦啦的水龍頭被樊淵抬手關上了,手裡的盤子也被拿走,樊淵的雙手握上顧煬濕漉漉的雙手,兩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顧煬感受著樊淵的指尖用十分緩慢的速度,一點點的擠進他的指縫,最後和他的手指緊緊扣在一起。
“顧煬。”
樊淵的呼吸噴灑在顧煬的頸後,顧煬忍不住縮了下肩膀,感覺到身後樊淵似乎咬了下他帶著的頸鏈,頸鏈被拉扯著,變得有點歪。
“我以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帶著這種東西,很好看?”
顧煬脊背微微拱了起來,下意識的想要躲開樊淵的呼吸。
樊淵這次並沒有再做什麼,很快鬆開了顧煬的手退開。
顧煬立刻轉身,手上的水分幾乎要被兩個人的熱度烘乾,他趕緊抬手把脖子上歪斜的頸鏈扶正,頸鏈上的小蒼蘭吊墜就像顧煬現在的心情一樣,不停的搖晃著。
樊淵一退開,顧煬立刻離開了料理台,往廚房外麵跑,跑到一半想到樊淵“不要離開他視線”的警告,就停在了門口,回頭小聲求著樊淵:
“樊淵,我們去學習吧!我現在好想做試卷啊!真的!特彆想!”
樊淵看出了顧煬的心思,並沒有拆穿他,跟著顧煬去了書房。
顧煬從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這麼想學習,他翻開一張模擬試卷,提筆就寫。
真的,他現在寧可做十幾張試卷,也不想再要樊淵喂他了,他真的快要撐死了。
樊淵抬手按住了顧煬拿著筆的右手,重新挑了一張試卷遞給顧煬。
“做這張,好好做,做完我給你打分。”
樊淵挑得試卷一定是題型最經典的那種,顧煬也沒有意見,提筆就寫,強迫自己忽視旁邊樊淵灼熱的視線。
以前總是樊淵認真做題,顧煬經常開小差,做題的時候忍不住盯著樊淵看,現在就連這個都顛倒了過來。
甚至樊淵要更過分一些,他根本就不做題,隻是一直盯著顧煬看,顧煬被看得渾身發麻,拿著筆的手心都出汗了。
他頂著樊淵的視線,一道題一道題的做下去,直到樊淵起身準備去洗手間。
顧煬下意識的就站了起來,緊緊跟著樊淵,直到樊淵走進浴室,顧煬還要跟,被樊淵伸出手指按住腦門。
“顧煬,我上廁所,你也要看嗎?”
顧煬這才反應過來,立刻就要轉身離開,被樊淵拉住了手腕。
“彆走,站在門口等我。”
說著樊淵就關上了浴室的門,顧煬站在門口,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從口袋裡掏出了火柴盒。
好不容易才有的機會,不能浪費,顧煬從火柴盒裡拿出一根火柴,打算點燃。
火柴紅色的頂部劃過火柴盒的邊緣,一點火星都沒有。
顧煬皺著眉又連著劃了幾次,火柴根本點不燃。
晃了晃手裡的火柴盒,看著裡麵零星的幾根火柴,顧煬有些納悶。
為什麼點不燃?
想著樊淵快出來了,顧煬隻能將火柴盒重新塞進口袋裡。
之後做題的時候,他有點分心,總在想著火柴的事情。
突然,筆尖一頓,顧煬想到他的金手指的持續時間都是30天。
這次的金手指《賣火柴的小女孩》給了他六根火柴,似乎每一根火柴都能擁有一個奇妙的夢境世界,但在夢境世界裡的時間和現實時間是不對等的。
他和樊淵在魔族的夢境世界裡待了很久,但醒來也隻是過了一夜而已。
如果火柴能夠連著使用,這次的金手指有效時間也就隻有六天而已。
但是他們在夢境世界裡的一些奇特的屬性設定被帶到了現實世界中,所以這次的火柴使用間隔應該是五天,那麼樊淵身上的大魔王屬性,也還有四五天的持續時間。
想到現在的樊淵,顧煬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的揉了揉自己圓鼓鼓的肚子。
樊淵見顧煬走神,伸出手指勾著顧煬的頸鏈,將他拉近。
“寫完了?”
顧煬趕緊搖頭,也不敢走神了,繼續認真做題。
一張試卷做完,樊淵立刻將試卷抽走,開始給顧煬批改。
顧煬見樊淵開始認真批改試卷,鬆了口氣,想著樊淵終於不再盯著他看了,誰知樊淵推著椅子向後滑開一段距離,就像顧煬勾了勾指尖。
“顧煬,過來。”
顧煬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有些茫然的看向樊淵。
樊淵拍了拍自己的腿,又衝顧煬勾了勾指尖。
“顧煬,自己過來,彆讓我過去抱你。”
顧煬這下徹底懂了樊淵的意思,磨磨蹭蹭的站起來,兩個人之間不過一步多的距離,顧煬是一點點的蹭過去的。
樊淵也不催他,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等著顧煬主動走過來,慢吞吞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顧煬剛坐下,樊淵就攬緊了顧煬的腰,腿下用力,重新帶著椅子滑回書桌邊,摟著顧煬批改試卷。
被當麵批改試卷這種事,是個學生怕是都不會喜歡。
顧煬緊張的看著樊淵拿紅筆判試卷,心裡有點緊張,一時連他被樊淵抱在懷裡這件事都給忘了。
直到軟乎乎的肚皮被捏了一下,顧煬猛地按住了自己的衣服。
“樊樊樊樊淵!你在乾什麼!”
樊淵輕笑一聲,手被顧煬按著,倒是不動了,但也沒拿走就是了。
一張試卷樊淵批改得很慢,這對樊淵來說是反常的,他就是故意批改得這麼慢的,一遇到顧煬做錯了題,就要捏一下顧煬的肚子。
等一張試卷終於批改完,樊淵才收回手,給顧煬打了最後的分數。
顧煬進步真的很快,現在的理綜分數,已經算是名列前茅,但要跟上樊淵的步伐,跟他上同一所大學的話,還不夠。
捧著自己的試卷,顧煬鬆了口氣,心想這漫長的折磨終於結束了,正打算站起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結果發現他根本站不起來。
樊淵的一手摟緊顧煬的腰,一手解開了顧煬脖子上的頸鏈扔在書桌上。
“急什麼,分還沒打完。”
顧煬展開試卷,指著上麵的分數有些疑惑:
“打完了呀?”
樊淵嘴唇緊緊貼著顧煬的耳側,聲音的震動順著耳廓一路鑽進耳洞裡。
顧煬耳朵裡麵發癢,聳著肩膀蹭了蹭自己的左耳。
“卷麵分打完了,表現分還沒給你打。”
顧煬眼看著樊淵重新拿起一根紅色的馬克筆,鼻尖帶著濃濃的酒精味,點在了顧煬的脖頸。
“放心,這次不是防水的。”
下一刻,筆尖壓在皮膚上慢慢滑動,樊淵在顧煬的頸側寫了個鮮紅的100分。
顧煬頭向後仰,枕在樊淵的肩膀,呼吸也亂了,眼神盯著天花板有些放空。
樊淵寫完字將筆扔到桌子上,指尖順著100三個數字又描摹了一遍,似乎很滿意。
“我給你的表現分,100分,喜歡嗎?”
顧煬哪敢說不喜歡,他現在渾身都軟了,攤在樊淵身上,緩緩點了點頭。
樊淵咬了咬顧煬薄薄的耳廓,誇獎他:
“這是你的獎勵。”
緊接著樊淵拿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一手舉高手機,一手扶著顧煬的頭,手掌擋住了顧煬的眼睛,拍了張照片。
顧煬視線突然黑了,聽到拍照的聲音,才知道樊淵居然主動和他自拍合照。
要知道以前都是顧煬拉著樊淵拍合照的,拍完照樊淵又點了幾下手機,這才鬆開捂著顧煬眼睛的手,將桌子上的頸鏈重新戴到了顧煬的脖子上。
鮮紅的100分被擋在了頸鏈後麵,樊淵撥了撥頸鏈上的小蒼蘭吊墜,命令他:
“不許洗掉。”
顧煬使勁點頭,特彆聽話。
樊淵這才放開顧煬,任由顧煬火燒似的離開了他的懷抱,坐回到另一張椅子上。
看著書房裡的兩張椅子,樊淵突然覺得有點多了。
椅子,隻需要一張就夠了。
顧煬被樊淵盯著改錯題,全身的紅自剛才湧上來就沒有褪下去過。
突然,顧煬的手機微信提示音開始響個不停,樊淵直接從顧煬的口袋裡麵拿走手機,關機後扔在了桌子上,並不讓他看手機。
顧煬看著已經被關機的手機,隻能繼續改題,所以他也不知道現在的朋友圈幾乎炸了。
被樊淵給炸了。
萬年都不更新朋友圈的樊淵在剛才居然發了一條朋友圈,一張照片配了三個字。
照片上,樊淵幽暗的黑瞳盯著攝像頭,就像在警告所有人不要覬覦他的寶貝。
他懷裡抱著被捂住了眼睛的顧煬,顧煬嘴巴鮮紅微微張著,帶著莫名的脆弱感,脖頸微微歪斜靠向身後的樊淵,一側的肩頸露了出來,上麵寫著鮮紅的三個數字“100”。
配字: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