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爭吵終於停了下來,顧煬握著樊淵的手一起垂下去,卻沒忘這事兒還沒有徹底結束。
他和樊淵一起,站在了卓婉和教導主任的對麵,看了過去,眼神是同樣的堅定。
卓婉眉頭皺緊,臉上的巴掌印在這時更加顯眼,小半張臉都浮腫起來。
顧煬和樊淵的關係,在高三一班已經算是眾所周知的秘密了,隻是一直沒有明擺著說出來,卓婉也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此時不一樣,經過江彥哲媽媽這麼一鬨,教導主任也知道了。
雖然他們剛剛的談話不算太明確,但再怎麼樣也猜出來一些。
矮胖的教導主任放下手機,喘了口粗氣,看到樊淵、顧煬和卓婉都在看他,粗黑的眉毛皺成一團:
“看什麼看?還不回去上課?啊?玩上癮了?自己高三了不清楚嗎?”
教導主任話音剛落,下課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沒想到這一鬨,竟然鬨了將近一節課,此時正是大課間時間,操場立刻熱鬨了起來。
教導
主任張著的嘴立刻閉上了,似乎有點尷尬,他視線一轉,看到了還蜷縮在辦公室角落的江彥哲,目光又變得複雜起來。
三班的班主任年紀大了,心臟也不太好,江彥哲媽媽鬨上來的時候,教導主任就沒讓三班的班主任跟過來。
卓婉歎口氣,走向江彥哲:
“我帶他回班級吧。”
江彥哲在卓婉的招呼下站起來,眼眶還是紅的,眼白部分遍布紅血絲,整個人突然在這短短的幾十分鐘內變得灰敗、腐朽,再也沒有了年輕人的朝氣。
就連他對顧煬的那點朦朧的喜歡,也在他母親這一番折騰下,消失殆儘,心裡隻餘無儘的恨意。
顧煬看著江彥哲那個模樣,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他小聲抱怨著:
“我現在心情還不錯,你賺到了。”
隨後顧煬抬頭,看向樊淵。
樊淵默契的低下頭,黑眸認真的注視著顧煬,似乎不用顧煬說,樊淵已經知道了顧煬想得一切。
顧煬突然高聲說:
“江彥哲是吧?”
江彥哲腳步停了下來,肩膀瑟縮著微微回頭,看向顧煬。
顧煬下巴一抬,點了下窗戶的位置:
“你是不是很想死?”
卓婉和教導主任沒想到顧煬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眉頭都皺了起來,有點不讚同的看向顧煬。
顧煬牽著樊淵的手腕,大大方方的路過幾人,臉上是正肆意的青春。
“江彥哲,你站在窗邊睜大眼睛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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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兩個人一起走出教導主任辦公室的門,本來打算跟著卓婉回教室的江彥哲低著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還是走到了窗邊,向下看去。--
大課間的操場,是學校除了上學、放學、午休、晚飯時間外最熱鬨的時間,操場上到處都站著三三兩兩聚攏在一起的學生們,雖然這裡樓層高,但也能聽到下麵的喧囂聲。
顧煬拉著樊淵的手一路走出教學樓,走到操場上,出現在了江彥哲的視線裡。
卓婉和教導主任也走到了窗邊,想要看看顧煬到底要做什麼。
顧煬拉著樊淵一直走到了操場的正中央,鬆開牽著樊淵的手,向前邁出一步,在喧鬨的操場中央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周圍已經有不好同學注意到了顧煬的奇怪行為,慢慢聚攏了過來。
顧煬在這時睜開眼睛,雙手攏在嘴邊做出喇叭的形狀,大喊道:
“我是高三一班的顧煬——”
“我要說,我喜歡一個人!非常非常喜歡!”
“我要努力學習!跟他上同一所大學!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樊淵站在顧煬身後,脊背挺得筆直,黑眸裡隻有顧煬一個人。
顧煬背對著樊淵喊完這幾句,突然轉身,麵向了樊淵。
這時熱鬨的操場已經安靜了
下來,所有尚舒高中的學生們都激動了起來,他們紛紛難以置信的看向顧煬。
他們其中的有些人,聽說過樊淵和顧煬的八卦,有些人甚至親眼見到過樊淵和顧煬牽手,但無論是誰,都想不到顧煬會這麼大膽,在全校最熱鬨的大課間,站在操場中央喊出這些話。
此時周圍教學樓的窗戶都被打開了,那些沒有從教室裡出來的學生們紛紛擠在窗戶邊看下來,就連教師辦公室的窗戶都打開了好幾扇。
一片片潔白的窗簾從窗內飄了出來,在微風中輕輕鼓動,承載著無數顆年輕的心。
顧煬衝樊淵露出最張揚、肆意的笑容,唇紅齒白的十八歲青年,在這一刻,要把他的真心掏出來給全校人見證。
這顆心火熱、滾燙,充滿了源源不斷的摯愛和依戀。
顧煬重新將雙手圍攏在嘴邊,鄭重呐喊:
“樊淵——”
“我喜歡你——”
樊淵本來站在原地,此時突然向著顧煬走出一步。
第一步還算鎮定,看不出任何異常,表情也從容。
第二步勉強算沉穩,步伐變大,嘴角微微勾起。
第三部樊淵已經跑了起來,麵上再也沒有那些尚舒高中同學們見慣的成熟穩重。
他衝向了顧煬,當著無數同學、師生的麵親了下去。
好在樊淵還知道分寸,隻是輕輕親了下顧煬的嘴角,就張開雙臂將顧煬緊緊的抱進懷裡。
顧煬微微從樊淵懷裡側了點頭,衝江彥哲所在窗戶的位置,高舉手臂,比了個大拇指。
操場上的同學們早就將樊淵和顧煬給圍住了,他們圍成了一個圈,不斷的衝兩個人激動的吹著口哨、鼓掌或是呐喊。
那些在教室裡聚在窗邊的同學們也激動壞了,不知道是誰一激動扔了本習題出來,緊接著無數的習題、教科書被從窗戶裡扔了出來,一時之間尚舒高中充斥著巨大的歡呼聲、呐喊聲。
高三生突然在這沉默、緊張、刻不容緩的高三生活裡找到了一絲安慰,而那些高一、高二的同學們,也開始對高三向往起來,向往那充滿了拚搏、奮鬥、熱血的一年。
江彥哲站在窗邊,雙手抬起緊緊捂住了眼睛。
淚水順著臉頰邊不斷的滾落,江彥哲哽咽起來:
“我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卓婉和教導主任慢慢後退,將辦公室留給了江彥哲獨自待會兒。
站在走廊上,卓婉突然長長的呼
出口氣,看向矮胖的教導主任。
“主任,我發現我以前對你誤解還挺大的。”
教導主任正對著玻璃窗戶整理自己的假發呢,聽到這話動作頓了下,沒說話。
卓婉也走到窗邊,看著操場上因為顧煬和樊淵引起的亂糟糟的場景,語氣輕鬆起來:
“我還以為……你會懲罰他們、不理解他們。”
教導主任清了下嗓子,放下手轉過身去,語氣冷了下來:
“
我什麼時候說不罰了?瞧瞧其他班級的同學都被他們帶成什麼樣了?書扔了一地!告訴他們,怎麼扔得給我怎麼撿回來!彆讓我在操場看到一張試卷!還有樊淵和顧煬,一人三千字檢討!一個字都不能少!”
話落教導主任已經轉身向另一邊走去,矮胖的身子,步伐倒是倒騰的很快。
沒走兩步,又停下來,也不回頭,握拳抵在嘴邊咳嗽兩聲,叮囑卓婉:
“你也趕緊去醫務室處理一下,雖說是高三的班主任,但也是個愛美的小姑娘。”
卓婉看向教導主任走過轉角消失的矮胖背影,緊繃的肩膀一鬆,整個人放鬆的靠在窗邊。
聽說教導主任因為在上個學校太過招人煩、做事過分、得罪了人才被開除,可卓婉看來,卻不一定如此。
他隻是太過熱愛自己的工作,脾氣古怪、眼裡容不下任何沙子。
所以會在剛來的時候對“靠捐教學樓進一班”的顧煬心懷城建,恐怕這位教導主任在原來的學校得罪的就是那樣有特權的人吧。
這種特權,樊淵和顧煬都能做到,他們完全可以讓這個討人厭的教導主任也離開尚舒高中。
可他們兩個,沒有一個人做出這種事。
卓婉側頭透過明亮的窗戶看向樓下,操場上的熱鬨還沒有停下來,玻璃上倒映出卓婉唇邊的微笑。
“青春啊,好想再經曆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顧煬:我來到了你的世界,我是高三一班的顧煬。
樊淵:我是……需要顧煬的樊淵。
來了!麼麼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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