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煬的金手指算是在這漫長的暑假裡徹底的、毫無顧慮的用了一次,主要也不是他在用,是樊淵在用。
食髓知味四個字,都已經被樊淵拆開、揉碎、反複咀嚼徹底了。
一個漫長的暑假快要結束,錄取通知書順利寄到了小彆墅。
暑假過去,樊淵和顧煬兩個人看起來都沒有什麼改變。
但是在跟孟展他們去開學前的最後一次聚餐的時候,他們都說樊淵和顧煬似乎有點不一樣了,具體是哪裡不一樣了,又說不清楚。
潘菲說這叫做成熟,李紫煙卻覺得潘菲在騙人,都是同樣的年紀,憑什麼一個暑假過去,樊淵和顧煬成熟了,他們卻沒有。
這最後一次飯吃完,大家就要奔向各個不同的城市,開始嶄新的大學生活。
都是剛剛成年的男生、女生,對未來充滿了向往。
顧煬知道樊淵在他們的大學附近買了一棟小公寓,大概率他們寒、暑假也不太可能經常回來,這次分彆後,和這些同學們見麵的機會就少了,所以吃飯的時候,跟著喝了很多酒。
有樊淵在身邊,顧煬喝酒也沒什麼顧慮,放開肚皮喝,很快就趴下了,最後道彆都沒說上,被樊淵抱回了家。
眼看著距離大學報道的時間越來越近,樊淵和顧煬也開始整理東西,準備早點去大學所在的城市。
顧煬上下樓來回跑著,將他能想到的東西都翻了出來,想要帶走。
樊淵早就知道了顧煬的性子,也就隨他去了,顧煬拿什麼下來,無論是有用的還是沒用的,樊淵都會整理好,等物流過來一起運走。
顧煬最後拉著樊淵去了二樓走廊儘頭的大鐵門前,他先是踮腳親了下樊淵,才握著樊淵的手指去解開大鐵門的指紋鎖,走了進去。
大鐵門裡,牆壁上掛著一眼望不到頭的畫,大多數都是樊淵畫得顧煬,也有幾幅畫是顧煬畫得四不像。
顧煬順著每一幅畫前走過,似乎想把它們帶走,又有點舍不得,怕運輸途中出問題。
樊淵靠在門邊看著顧煬幾乎貼著牆壁在轉圈,視線也落到了那些畫上,似乎看到每一幅畫,腦海裡都能浮現出當時的情景。
顧煬貼著牆走,指尖劃在牆上,突然頓住了。
指腹下感受到了一絲牆壁的凹凸不平,這不平整肉眼並不能輕易地分辨出來,但手指觸摸上去,還是能夠感覺到的。
顧煬順著這個凹凸不平的縫隙上下摸索了一遍,確定這裡有一道隱藏的門。
他緩緩回頭,樊淵正靠在門口的牆邊看著他。
這大鐵門內的籠子屋很大,中間精致的大鳥籠占據了很大一部分空間,顧煬和樊淵隔著金色的欄杆對視。
“樊淵,這裡有什麼?”顧煬曲起指關節,輕輕叩了下牆壁。
樊淵似乎沒有要隱瞞的意思,站直身體,徑直朝顧煬走了過來。
他走到顧煬麵前,將顧煬緊緊壓在牆上,什麼都沒有說,突然重重的吻了上來。
顧煬也沒再多問,任由樊淵將他按在牆上親,腰漸漸軟了,被樊淵扶住。
樊淵左手撐在顧煬身邊的牆壁上,突然敲了幾下。
被顧煬靠在身後的牆壁慢慢分開,出現了一道隱形的入口。
身後靠著的牆壁移動開,顧煬身後沒有了支撐點,腰不斷往後仰,彎出柔軟的弧度,被樊淵的手掌抵住。
樊淵稍微退開一下距離,抵著顧煬後腰的手用力捏了下顧煬的小腰窩,這才帶著顧煬站直身體。
“腰越來越軟了。”
顧煬側開頭,躲避樊淵的視線,假裝沒聽到樊淵對於他腰軟的評價。
這一轉頭,顧煬就看到了隱藏門後麵的東西。
那是一個個排列整齊、打掃乾淨的收納櫃,上麵擺著大大小小、樣式不同但都十分精美的盒子。
顧煬隨手拿起來一個看了看,裡麵放著一根漆黑的羽毛,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他《夜鶯》時期掉的羽毛。
不隻是這一個小盒子,在其他所有的盒子裡放著的東西,都與他有關。
顧煬大致看了一圈,轉頭看向樊淵。
樊淵站在門口正中央的位置,脊背有點繃直。
他看似隨意站的位置,卻將顧煬離開的路堵得死死地,但凡顧煬有一點想要逃跑的意思,樊淵一定立刻將顧煬抓住,徹底藏起來、關起來。
顧煬晃了晃手裡的小盒子,嘴角有點得意的翹了起來。
他將盒子重新放回去擺好,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門口,走向樊淵。
隨著顧煬的靠近,樊淵身上的肌肉也跟著緊繃,似乎做好了隨時將顧煬困在懷裡的準備。
結果顧煬走到樊淵麵前,隻是伸手拽住了樊淵的衣領,強迫樊淵低頭和他拉近距離。
顧煬溫熱的呼吸覆蓋在樊淵微涼的薄唇上,清澈的眼眸看進樊淵深黑的眼底,語速緩慢,聲調壓低:
“樊淵,原來你這麼愛我——”
話語的尾音拉得很長,又長又帶著勾人的膩。
顧煬鬆開揪著樊淵衣領的手,乾脆抬手摟住樊淵的脖頸,鼻尖悄悄蹭上樊淵的鼻尖:
“可我還是希望你能更多、更多的愛我。”
樊淵黑眸慢慢垂下,緊緊盯著顧煬的眼眸。
顧煬顏色稍微淡一些的瞳孔裡,盛滿了瑩瑩的笑意和掩藏不住的開心,樊淵的身影倒映在那滿溢的開心裡,浮浮沉沉。
“好。”
顧煬雙腳突然離了地,被樊淵抱了起來,他立刻慌了,拍著樊淵的手臂。
“我不是要這種愛啊!這種愛可以少一點的!”
樊淵充耳不聞,抱著顧煬往外走。
顧煬著急之下,攤開左手心,選取了《夜鶯》,倒計時立刻開始。
漆黑的羽翼從顧煬的後背伸展開來,伴隨著上衣撕裂的聲音,有黑色的羽毛緩緩飄落。
顧煬用力拍打著翅膀,從樊淵的懷裡掙脫,要往天上飛去。
他想著他飛到樊淵夠不到的地方去,總不會再被樊淵捉住按在床上了吧?
誰知樊淵反應很快,在顧煬剛剛飛起來的時候,抓住了顧煬的腳踝。
顧煬回頭,翅膀焦急的拍打著,好多漆黑的羽毛掉落下來。
“你、你放開!我今天不想了!我腰疼!”
樊淵不鬆手,抬頭用一雙無波無瀾的黑眸靜靜的看著顧煬,手臂卻更加用力,將顧煬拽回了懷裡。
顧煬還想掙紮,下一刻就被樊淵用指尖按住了翅膀根,翅膀一下子沒了力氣,整個人軟在樊淵的懷裡。
樊淵本來想抱著顧煬去臥室的方向轉變,直接帶著顧煬走進了華麗的鳥籠。
顧煬現在一看到那個秋千就覺得累,翅膀又要撲騰起來。
“哢。”
樊淵將許久不用的鎖鏈從秋千下拽了上來,鎖在了顧煬脖頸上的頸鏈前。
顧煬一下子愣住了,伸手握著鎖鏈晃了晃,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些有些淡化的屬於《夜鶯》的渴望又慢慢湧現出來,被顧煬回憶起來。
他跟其他的夜鶯不一樣,他是個想要被圈養的夜鶯。
比起自由,他更喜歡被樊淵養著,吃吃喝喝當個宅鳥。
顧煬立刻不撲騰翅膀了,安安靜靜的坐在秋千上,翅膀張開,把樊淵裹了進來。
樊淵手掌按在顧煬順滑的羽翼上,輕輕摸了摸:
“不飛了?”
顧煬搖搖頭,頸鏈帶著鎖鏈嘩啦作響。
“不飛了。”
去往另一個城市的前幾天裡,顧煬是在籠子屋裡住的,和樊淵一起。
當時間到了他們必須出發的那天,樊淵皺著眉,抱著不願意出來的顧煬往外走。
顧煬翅膀呼扇個不停,漆黑的羽毛掉了一地,走到鳥籠門口,伸手抓住了鐵欄死活都不鬆手。
“我不要出去!我不出去!我不想出去!你放開我!”
樊淵不敢太用力,怕顧煬受傷,無奈的站在鳥籠門口:
“顧煬,馬上要開學了。”
顧煬轉頭,淚眼汪汪的和樊淵撒嬌:
“樊淵,我不想上大學了,我可不可以就待在這裡?你養我嘛。”
樊淵突然鬆手,將顧煬放在地上。
顧煬愣了一下,不停呼扇的羽翼慢慢收攏,隨後消失,隻留下上衣後麵兩個撕裂的大洞。
“顧煬,我會去上大學,你打算自己留在這裡嗎?”
說著,樊淵一步走出鳥籠門口,站在外麵看著顧煬。
顧煬低下頭,抿緊嘴角,抓著鐵欄的手慢慢鬆開,跟著樊淵走出鳥籠,又伸手揪住了樊淵的衣角。
他還不敢揪太多,就揪住了小小的一個角。
“我跟你走,我不要自己待在這裡。”
樊淵微微張開雙臂,顧煬立刻跳了起來,蹦進樊淵的懷裡。
他還是有點委屈的,因為他真的很喜歡這個舒適的鳥籠子。
可是……
顧煬貼著樊淵的耳朵,認真、小聲的說:
“你在哪裡,哪裡就是我的籠子。”
樊淵終於順利帶著顧煬上了飛機,去往了他們大學所在的城市。
隻是剛一落地,樊淵接了個電話,跟顧煬說了兩句,轉身又走進了機場。
樊淵手下的一些股票和投資出了點問題,他必須親自回去處理。
顧煬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他自己拖著樊淵和他的行李,打車去了他們買在學校附近的小公寓,更多的行李都是用物流運過來的。
小公寓被樊淵布置的很溫馨,是複式的格局,不過這次連客臥都沒有了,隻有一個超大號的主臥。
顧煬扔開行李,跑進臥室,看著那張和小彆墅一模一樣的笨重大床後,高興的快哭了。
剛剛應聘過來的、小彆墅大床員工的雙胞胎兄弟有點緊張,它不知道為什麼老板娘一看到它就一副委屈的要哭的模樣,隻想著是不是它走後門應聘的消息被老板娘知道了,為了能夠順利上崗,雙胞胎大床員工發誓,它一定認真完成每一次工作,絕對不馬虎。
樊淵這一離開,好幾天都沒回來,但每天都會和顧煬打視頻電話,就算沒時間打視頻電話,微信聯係也沒有斷過,顧煬隨時都能聯係上樊淵,所以也不是太擔心。
直到大學報道,樊淵還是沒趕回來。
說不感到難過肯定是假的,顧煬還是希望樊淵能夠和他一起報道的,但樊淵是去乾正事,他也不能阻止。
樊淵跟學校請了假,延遲報道,報道當天,是顧煬自己去的。
這一次的新生裡麵,還沒報道,樊淵的大名就已經被眾人所熟知,不僅僅是因為他這一次高到可怕的高考分數,還因為他從小到大讓人驚呆眼球的優秀成績,以及傳說中讓人過目不忘的帥氣長相。
無論是新生還是大二往上的學長、學姐們,所有人都對即將要來的新生樊淵翹首以盼。
結果報道當天,卻打聽到了樊淵因為有事延遲報道的消息,偷偷聚集在校門口的老生們都不免有些失望。
比起樊淵還沒來報道就已經聲名遠揚的盛況,顧煬可就低調多了。
他的成績雖然不錯,但放在這全國最好的大學裡,也就算得上是普通優秀,再加上他也沒有什麼專業競賽類的傳奇事跡,所以根本沒人知道大學裡多了顧煬這一號人。
雖然如此,顧煬去報道那天,還是吸引了一些注意力的。
不說彆的,單單顧煬的長相,也是很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