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煬正盤腿坐在床上,在他不遠處的桌子上擺了一排金燦燦的小瓶子。
小瓶子花紋精美,還鑲嵌著寶石,看起來就價值不菲。
可值錢的,是裡麵裝著的藥膏。
說是藥膏,卻比普通藥膏的質地要稀一些,又比藥油要粘稠,效果也確實名不虛傳。
畢竟,顧煬已經一連用了好幾天,他麵前的桌子上擺著的這一排,可都是空瓶子。
雖然這金菊花藥膏的瓶子看起來不算小,可裡麵裝著的藥膏卻少的可憐,可能是為了讓它的價值更高,或者隻是因為這東西不好做。
但無論如何,顧煬雖然對這個金菊花藥膏抱有稍微抵抗的心理,卻不得不承認,他對這玩應兒有點依賴了,藥膏這種東西,誰用誰知道。
看著擺成了一排空蕩蕩的藥瓶,顧煬甚至開始想,等他們離開了這個夢境世界,回到現實世界後,沒有這個藥膏,他會有多麼的想念。
樊淵在這時推門進來,手裡拿著一張紙。
顧煬知道樊淵前幾天把他這個魔教教主的所有私房錢全都掏出去拿走不知道乾什麼了,今天見樊淵拿回來一張紙,直覺告訴他,他的私房錢花到哪裡去了,一定跟這張紙有關。
樊淵也不瞞著顧煬,視線略過被顧煬擺成一排的金菊花藥膏的瓶子,徑直走到床邊坐下。
顧煬下意識的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攏了攏,然後慢吞吞的從被子裡伸出去一隻手,晃了晃。
“給我看看。”
樊淵把紙放在顧煬的手心,紙張剛脫手,樊淵立刻轉手握住了顧煬的手腕,一個用力就把顧煬拉進懷裡。
裹緊的被子鬆散開來,顧煬伸出手想要去撈被子,被樊淵抱緊,不讓他亂動。
顧煬身上就套了件鬆鬆垮垮的綢衣,帶子都沒好好係上,就這麼被樊淵給抱著了。
無論他們兩個人現在有多親密,親密了多久,顧煬在樊淵麵前永遠做不到不害羞、厚臉皮。
樊淵似乎很喜歡和顧煬直接的肌膚相碰,手掌順著衣擺而上,按在顧煬的身上,等著顧煬看那張紙。
顧煬已經被抱著了,也不能再反抗了,隻好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低頭看樊淵帶回來的這張紙。
入目就是一行大字:
“金菊花藥膏配方。”
顧煬:“這是……”
樊淵把紙從顧煬手裡拿走,給顧煬一個一個的念著裡麵用到的藥材名字。
每一個藥材名字都是貼著顧煬的耳朵念出來的,嘴唇在說話的時候開開合合,顧煬雖然看不到,但單憑觸感,他的眼前似乎都能浮現出樊淵說話時嘴唇的模樣。
“你不是很喜歡這個藥膏嗎?”
樊淵念完配方,把薄薄的一張紙仔細折疊整齊,塞在了顧煬鬆鬆垮垮的衣襟上。
顧煬摸了摸這張紙:
“你不要了嗎?”
樊淵把顧煬的身體往後抱了抱,讓兩個人能夠更加嚴絲合縫的靠在一起:
“我記下來了。”
顧煬恍然大悟:
“你不會是想要回到現實世界的時候,用這個配方試一試吧?能行嗎?”
樊淵抬手,解開了自己的腰帶,深黑的腰帶被他掛在了顧煬白膩的手臂上:
“先試試,萬一呢?”
顧煬已經注意不到樊淵說什麼了,他現在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小手臂上。
樊淵正在拿著那條深黑的腰帶纏在他的手臂上,一下又一下,纏得緩慢又堅決。
顧煬緊張的舔了舔嘴唇,問樊淵:
“我剛起床……”
樊淵把顧煬的兩隻手都纏在了一起,順便打了個蝴蝶結:
“沒事,我不介意。”
顧煬想說他很介意,他非常介意,但是樊淵已經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了。
當夜,魔教教眾從整個江湖四處搜刮來的金菊花藥膏,終於全部用光了。
金燦燦的小瓶子被扔了一地,樊淵用顧煬的私房錢托人找回來的金菊花藥膏配方也被皺巴巴的扔在地上。
那配方邊緣的紙張都被捏碎了,也不知道捏它的人到底是有多氣憤。
早上顧煬的貼身小廝照例早早的來到了門口,但是他並沒有直接敲門,而是偷偷的把耳朵貼在了門上聽一聽,然後又悄悄的離開了。
事實上,自從他們教主將樊淵這個正派奸細收到寢殿後,小廝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早起的教主了。
何止是沒有見過早起的教主,就連早睡的教主都見不到。
顧煬早晨堪堪閉眼,直到下午才醒來,一醒來就看到了門邊放著的一個大鏡子。
他們這次來的這個夢境世界,隻有那種非常模糊的銅鏡,剩下的就是那些價值不菲的、用寶石磨出來鏡子。
但是這種鏡子一般比較小,因為寶石難尋,除了地宮下麵那一塊巨大的**之鏡,顧煬還沒在這個世界見到過大一些的寶石鏡子。
此時,在他麵前的門口,就放了一塊。
雖然這塊寶石鏡子遠不及地宮之下的那塊巨大,但它的大小也很可觀了,幾乎有一人高,此時被靜靜的放在了門口。
樊淵似乎算好了顧煬會醒來的時間,正好在此時拿著熱氣騰騰的食物推門進來。
他一進來,就看到顧煬正在盯著門口的鏡子發呆。
“好看嗎?”
顧煬回神,眼神幽幽的看向樊淵:
“那些私房錢,你還用來買了這個鏡子?”
樊淵搖頭,乘好一碗粥坐到顧煬身邊,用勺子輕輕攪了攪,舀起一勺粥湊到唇邊小心翼翼的吹涼,才遞到顧煬的唇邊。
“你那些私房錢,隻夠買一張配方。”
顧煬聞著粥的香氣,也不反抗,立刻張嘴咬了上去。
樊淵喂給顧煬一勺,自己也舀了一勺吃下,他就這樣和顧煬你一勺我一勺的吃著粥。
顧煬有些疑惑,樊淵這個人設可沒什麼錢:
“那這鏡子怎麼來的?”
樊淵沒說話,隻是用一勺粥堵住了顧煬的嘴。
顧煬很快隻顧著喝粥了,也懶得追問。
反正無論樊淵做什麼,這也隻是一個虛構的夢境世界。
這裡的一切都是虛幻,樊淵真做了什麼,顧煬也不在意,但他也相信樊淵並不會做出太過出格的事情就對了。
這麵鏡子能夠被樊淵買回來,還要托了那些正派人士的福。
在那些正派人士被氣得吐了血、準備強攻魔教後,還是抱著最後一點希望給樊淵傳了書信。
沒想到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們終於看到了放出去的鴿子飛回來了,腿上還帶著樊淵的回信,信上隻有兩句話:
“忍辱負重,幸不辱命。可攻,缺錢籌備、收買人心。”
正派人士們看到回信簡直興奮壞了,他們想著反正攻下魔教就可以拿到密鑰,得到無數的珍寶,也不在乎這些籌備的錢,所以他們立刻籌集了巨大的錢款,兌換成銀票,用數隻鴿子給送了出去。
在這之後,他們又是好久得不到任何回信。
可是他們已經信心滿滿,隻等著過幾日攻打魔教,將魔教打得落花流水,搶奪密鑰,開啟無數珍寶。
此時放在顧煬麵前的這麵寶石鏡子,就是樊淵用那些正派人士們送過來的銀票買的。
那些送銀票的鴿子,也被樊淵塞進了後麵的籠子裡,成為了眾多混吃等死、不用工作的鴿子們中的一員。
若是那些正派人士知道真相,不一定會氣吐血,而是會直接氣死。
不過顧煬可不知道正派人士們做了什麼,他隻知道樊淵在揉他的小肚子,在喂他吃完飯之後。
顧煬忍不住摟著被子往後縮了縮,看著空空的金菊花藥膏的瓶子,小聲說:
“藥膏沒了。”
樊淵往裡坐了坐,將顧煬拉開的距離又縮短:
“我知道。”
顧煬又往裡蹭了蹭,後背靠在了牆上:
“我剛吃完飯……”
樊淵脫了鞋,乾脆上床,將顧煬堵在牆角:
“我喂的。”
顧煬四處看了看,似乎在估量直接從樊淵旁邊強行突破重圍有沒有可能。
樊淵見顧煬四處張望,突然皺了下眉頭:
“顧煬,你不喜歡嗎?”
顧煬還在東張四望,沒注意樊淵說了什麼,敷衍了一句:
“嗯。”
樊淵的睫毛落下,乾脆伸手捧住顧煬的臉,強迫顧煬與他對視:
“顧煬,認真回答我。”
顧煬眨了眨眼睛,嘴巴都被樊淵捧得撅了起來,含含糊糊的問:
“回答什麼?”
樊淵低頭,用鼻尖輕輕蹭顧煬的鼻尖,從鼻尖蹭到臉頰:
“你不喜歡我碰你嗎?”
顧煬半響沒說話,隻是用眼睛靜靜的盯著樊淵看,直到樊淵稍微退開一些與他拉開距離,才搖了搖頭:
“我喜歡的。”
樊淵抬眸望進顧煬的眼睛裡:
“我喜歡你碰我的……隻是……太累了嘛……”
樊淵緩緩低頭,似乎是要親一親顧煬撅起來的嘴巴,在兩個人的唇即將碰觸在一起的時候,突然又拉開了距離。
他抬頭,最終隻是親了下顧煬的額頭。
“我知道了。”
顧煬有些茫然,樊淵知道什麼了?
樊淵緊接著下床,主動給顧煬蓋好被子,壓著他躺回床上:
“你再睡一會兒,以後……我會克製。”
顧煬躺在床上,看著樊淵拿著空了的粥碗出去。
他看著已經被關上的房門,視線一轉,落到了放在門邊的寶石鏡子,心裡突然有點慌。
這種慌亂讓他再也睡不著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腦袋裡也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種慌亂直到樊淵再次推門進來,坐到床邊看著他,才漸漸消失。
顧煬從被子裡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塞進樊淵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