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人曾有過被世界意識丟出去的經曆?那就像是被人在腦子裡打了一套組合拳,或者像是被丟進了什麼新式洗衣機的滾筒裡——轉速最快的那種。
把頭盔摘下來,法爾□□著晃了晃腦袋:“我忽然覺得我失去記憶是有道理的,這種經曆再有五次!不,三次!我就得質疑從前的自己為什麼那麼會作死。”
球球也心有餘悸:“我早說過了,法爾,你決定了所有情節和結局。顯而易見再給你一百次機會,你都肯為了托尼·斯塔克承受這些。即使他根本不知道。”
這樣的話讓法爾沉默了一會兒:“我真希望我能讓托尼不必經曆這些。”
“這也是人生經曆,就是這些造就了日後的托尼·斯塔克。”球球試圖灌兩口雞湯來安慰法爾,“你的小男朋友會成為非常偉大的人。”
“他當然會。”法爾已經從冰箱裡摸出了一個草莓味甜甜圈,“但這與我希望他一生都順順遂遂,一直是輕狂肆意的少年心性有什麼衝突?誰舍得讓喜歡的人受苦呢?”
在按部就班完成了球球帶給他的第一個副本後,法爾已經相信這確實是他的記憶了。那部地球上的動漫是怎麼說得來著?——曾經發生過的事不可能忘記,隻不過是想不起來而已。
他拖著布羅諾陪著他一起看了三遍呢。
“你可以休息一段時間,緩一緩。等你準備好了我們再開啟下一段。”球球提議道,“或者你想去山達爾星旅遊嗎?他們主星的綠化做得不錯的!”
布羅諾適時開口:“我們離山達爾主星不遠,你想的話隻要兩次跳躍就可以。”
“我隻是剛找回一段記憶。”法爾咬了一大口手中的甜甜圈,甜味很好地安撫了他的情緒,“知道如何忘記舊愛嗎?要麼時間夠長,要麼新歡夠好。來吧,球球,讓我去見新歡。”
球球閃爍著光:“法爾,你剛剛是做出了標準渣男發言嗎?”
法爾笑:“我隻是有點憂慮,恐怕沒有人會像托尼那樣好。”他之前談過的戀愛加在一起也沒有七年這麼久,他不能沉浸在已失去了的愛情裡。
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布羅諾提醒一人一球:“既然都是記憶,那其實都是‘舊愛’了。”
金發少年把指尖的糖霜吮掉後再用濕毛巾擦乾淨手指:“那就讓我見見另一位‘舊愛’,球球。我的眼光很好,他一定十分出色。”他走回臥室重新帶好自己的遊戲頭盔。
球球出於商業吹捧的角度捧了他一句:“是的,你的眼光很好。”因此以後修羅場的時候一定格外凶殘,球球沒把這句話說出來,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一段記憶也發生在地球,一開始是偶遇。”球球依然做了簡單的介紹,“……很多次。”
……
顯然不是所有的平行宇宙裡的地球,都對外星人很友好。法爾左右看了看,小徑雖然看似幽長得深不見底,但他以目力能看見這條小路上沒有其他人了。
所以他走上前對跪坐在地的小男孩伸出手:“你也遇見了這場凶殺案?”
黑發男孩兒沒理他。
這當然情有可原,這孩子看起來才不過**歲,身上的小西裝帶著手工定製的痕跡——有錢人家的小少爺,說不定在晚上走小道都是鼓起了很大勇氣的叛逆嘗試,哪裡能想到會撞見殺人拋屍現場呢?
至於地上的兩具屍體,看得出來生前是一對感情很好的上層夫婦。他們死前還努力向對方伸展手臂試圖把手握在一起。
法爾在身上摸了摸,沒有手機,沒有硬幣,按照目前身處的環境,他懷疑自己這次可能乾脆是個黑戶。所以他索性蹲下來戳了一下男孩兒的肩膀:“嘿,我知道你受到了很大刺激,但是這裡顯然還不夠安全,你不能在這裡發呆。你記得自己回家的路嗎?我送你到大路上,然後你自己在路燈下跑回家,好嗎?至於這對不幸遇難的夫婦,我會報警,相信警察會解決後續問題的。”
“……你不是哥譚人。”男孩兒嗓音沙啞。
法爾聳聳肩直白地承認了:“我不是。很明顯嗎?我一向入鄉隨俗的。”
這次是時間太短他還沒來得及好好適應周邊環境。
球球拆台:“你不是,你其實是讓環境適應你。”
“你不認識我爸爸……”男孩兒似乎就要哭出來,可他咬唇忍住了,抬頭看著忽然出現的金發少年,“你……你長得就不是。”
少年的金發憑借著不知何處的光源而閃耀著,而那雙藍眼睛此時此刻不帶笑意卻依然溫和又柔軟。
他是陽光和海交相輝映。
雖然男孩兒被父母保護得很好,可他依然知道,哥譚是養不出這樣的少年的。
願意和他交流是個好信號,法爾立刻順勢接過話頭:“你爸爸?他很出名?”
男孩兒忽然往前爬了兩步更靠近屍體,一手一個牽住了那對再也不能睜開眼睛的夫婦:“我爸爸是托馬斯·韋恩。”他抬了抬左手,像是牽著父母的手和新朋友打招呼,然後是右手,“媽媽,瑪莎·韋恩。我叫布魯斯。”
“……這其實不是一個好的話題,不過,你看清是什麼人了嗎?”金發少年抿起唇,顯出有些外露的鋒利而冷硬,“我是法爾·沃洛克,用你們的話來說,你可以認為我是一個雇傭兵。”
他之所以一開始沒有認為死去的夫婦是這孩子的父母,是因為他身上很乾淨沒有多少血跡。但現在?當著這麼一個小孩子的麵殺害了他的父母——法爾當然知道這件事絕不是個例,甚至每時每刻在宇宙中都會有更加悲慘的事情正在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