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倒計時三天】
程孟玨走到講台上去,把數字三改成二,轉過頭,把手裡的準考證又清點了一遍,開始一個個念名字發準考證。
……
“原皓。”
原皓拿好自己的準考證,剛回到位置上,就被好事兒的同桌搗了搗胳膊。
“乾什麼?”
“你考場在哪兒?我在咱學校考。”時季好奇地湊到原皓跟前,瞅他的準考證。
原皓把準考證一翻,蓋住正麵,冷颼颼地瞥了時季一眼,“反正不可能跟你一個考場。”
“我知道咱倆不一定在一個考場。哎呀,誰願意跟你啊,怪打擊人的。”時季見同桌“怪小氣”,笑罵著說道。
原皓沒搭理同桌的打趣,他是真不想跟時季一個考場。
那個馬大哈,說不定回頭還得給他多準備一份兒文具。
想到這裡,原皓扭過頭,語氣冷淡地說道:“考試考兩天呢,準考證彆忘了帶。”頓了頓,又說:“還有文具。”
時季早就習慣自己的同桌是個麵冷心熱的,露出潔白的大牙,笑嘻嘻地攔住原皓的肩膀,信誓旦旦地保證道:“你放心吧!兄弟我關鍵時刻絕對不掉鏈子!”
原皓肩膀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又停住了,任由時季摟著拍著胸脯保證。
原皓:嗬,信你才怪!
祁沐陽坐在時季的後麵,剛才時季的動作幅度太大,直接把他的桌子拱歪了,看著掉在地上的筆,未來的影帝大人藏在眼鏡後麵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幽光。
程孟玨從講台上下來,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就看到同桌的桌子歪了,隨口問了一句:“桌子怎麼歪了?”
祁沐陽把自己的桌子擺正,若無其事地說道:“經常的事,習慣了。”說著又彎腰撿起地上的筆,擦了擦上麵或許根本不存在的灰,拍了拍時季的後背,遞給時季。
“乾啥?”時季納悶地扭過頭。
“你的筆。”祁沐陽把手裡這支筆遞給時季。
時季:“這、”這不是我的筆啊。
“白意給你的。”祁沐陽確實沒說謊,這是剛才白意在門口讓她轉交的。
時季一聽這話,仔細看了一眼,還真是他的筆。
但問題是——
白意是誰!那可是他們一班天敵三班的班長,他現在已經感受到來自斜對麵班長大人並不友善的眼光了!!!
程孟玨沉沉地看著祁沐陽手的筆,略帶鋒利的眼神像x光一樣掃視了一遍時季。
憨頭憨腦的,他和白意很熟嗎?
熟嗎?
時季就算是在這個班級裡,平均腹黑程度墊底,他也明白這會兒打死也不能認啊!
壓著牙、昂著頭,我們驕傲的時小公子把筆往回一推,“不是我的,你看著處理吧!”
“你確定?”祁沐陽順著時季的力道往回收手,貌似無意地隨口補充了一句:“白意說,她上次月考你借她的這筆。白意上次月考考了第幾來著?”
白意考了全年級第一啊!
時季一把抓住了祁沐陽的手腕,笑得非常不要臉地說道:“哎呦,我想起來了,上次我友愛團結同學,見白同學沒帶筆,我暫時放下了咱們兩班的芥蒂,把筆借給了白同學。”
“哎呀呀,你看看這個白意真是,一支筆而已,我又不是送不起。”話是這麼說,時季仗著自己手勁兒大,一把從祁沐陽的手裡奪回了筆。
開玩笑,這可是加持了學神bug的筆,就是被班長削一頓也值了!
當然這會兒傻白甜時季還不知道班長的此削非彼削。
祁沐陽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表現得自己好像隻是一個送筆的第三者而已,清清白白一大好人。
但如果他昨天沒有無意間看到那封從程孟玨桌洞裡掉落出來的那封信封皮上的字,他或許真是一個大好人。更何況,白意為什麼要借你的筆?不借同班的?說明你倆絕對私交不淺。
好吧,他其實就是想小小地“報複”一下天天像個二哈的時季,快樂的令人又想保護又想時不時地欺負一下他。
目前看,他應該是成功了。
至少程孟玨的氣場頓時冷了不止十度,時季整一天都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靜地像個美男子。
但是祁沐陽自己也不好受,畢竟,他離得最近。
祁沐陽:多少有點失算了……
年輕人的小心思是很難說的,但好在還有兩天就到高考,程孟玨依舊是那個沉穩可靠的班長,雖然他常年翹班。
明銳高中部成立的比較晚,這一級高三隻有三個班。
三個班還非常難得地各有各的特色。
三個班是按照成績排的,一班本來是毫無意外的領頭羊,直到三班的白意帶著他們班一眾廢柴一路崛起,激發了一班的危機感,他們也開始奮發圖強,到高三的時侯,已經成了兩個班每次考試都能考出一決雌雄的味道來。
二班,他們最可憐也最安全。沒有啥存在感,但是也不用擔心隨時陷入到複雜的“爭鬥”中去。
比如,時季作為一班最大的刺頭兒,今天放學剛從教室出來,就被三班的裴可竹攔住了。
“聽說你大學想報科大?”裴可竹此時早就不是高一時染著一頭彩虹色的女孩兒了,她早就把頭發染成了黑色,黑長直的發型下一張姣好的臉蛋,配上明銳的校服裙子,如果時季不了解這姐姐的本性,此刻可能也以為這隻是一句友好的問句。
但他時季是誰?能被這溫柔迷霧給迷了眼?!
那必然不能!更何況,他感覺到此時背包裡白意用過的那支筆正在給他無窮的力量,讓他敢於正麵硬剛裴可竹。
時小少爺脖子一揚,“怎麼滴,你也想考科大?”
“我不考,我肯定是去學法。”裴可竹笑得越發溫柔,溫柔地時季的脖子都縮了起來,就在他以為自己可能會被裴可竹拉去揍一頓(反正以前也不是沒有過)的時侯,被裴可竹一把攥住領子。
“哎,哎你乾什麼呀你!”
“去天台。”
“去天台乾什麼?我靠,裴可竹,你不會對小爺我心懷不軌吧?”
“就你?”裴可竹停下腳步,不帶偏見地瞥了時季一眼,就是這一眼,把時季看慫了。
行吧,你們三班牛,你們三班頂呱呱。
武力值遠遜於裴可竹的時季縮著脖子任由一個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女生給拖到了天台。
說是天台,其實臨近高考,學校早就把頂層封了,他們能去隻有一個小夾層。
此時,那裡已經站滿了人,毫無例外地都是三班那批跟白意玩得最好的人,唯獨的例外就是時季這個格格不入的一班人。
時季:……瑟瑟發抖.jpg
不過,他壯著膽子看了一圈:“咦,白意呢?”
“她回家了啊。”趙子鉤嘴裡含著棒棒糖,笑嘻嘻地湊了過來。
“那你們在這裡乾什麼?”
“誓師大會啊!這不後天就高考了,咱們今天離校,不把握住高考前最後一次在校時間,那多可惜。”趙子鉤一臉理所當然地解釋道。
“不是!”時季懵了:“你們班誓師大會,關我屁事?!還有你們乾什麼不帶白意,就帶我?”
“不帶老大,是因為我們不太好意思。”趙子鉤先是不好意思笑了笑,接著努努嘴示意時季往那邊看,“你不是跟我們老大不打不相識嘛,老大的朋友就是我們班的朋友,這不有好事肯定想著你!”
時季差點沒被趙子鉤欠兮兮的話給氣吐血。
他跟白意哪裡是不打不相識,分明是白意單方麵的毆打教訓他!時小少爺覺得他這會兒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家裡找白意來給他當家教,他、他沒有多頑強掙紮一下。
好吧,其實也不是很後悔……畢竟成績提了好多了,他都能有希望上科大了呢,對手手.jpg
看著三班那群臭家夥臉上戰意澎湃的表情,時季不知道怎麼的心裡也漸漸湧起了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清的感覺。
那是一種想要大喊出聲的衝動。
高中三年,讀書十二載,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不敢喊出來的夢想,很多人不敢大聲說出來,生怕被人笑癡心妄想。
站在這裡的三班人,三年前,他們被人看作紈絝子弟、是人人都不願意搭理的“壞孩子”,現在這群人站在這裡,眼神堅定,望著夕陽即將落下的方向,卻又像是看著明日即將從東方重新升起的朝陽。
蓬勃、向上、熱血沸騰。
時季受到情緒的感染,腦子一熱,同樣站在欄杆前,大聲喊出了自己的目標院校——
“科大,我來啦!”
“A大,咱們九月見!”
“我一定能考上本科!”
“我要讓看不起我的那群人刮目相看!”
“誰說我不配考上z大,我要讓你們都叫我爸爸!孫子們!”
“瑩瑩,我來啦,你在大學等我!”
“我靠,這小子背著我們不當狗了!”
……
青春、恣意,這是一群曾經被人放棄和自我放棄的孩子,現在他們重新找回青春的底色,在傾注了各種複雜情感的高中,向自己宣戰。
白意兩腿分開,跨坐在自己的自行車上,嘴裡嚼著口香糖,手裡拿著相機,衝著天台的方向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