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對理科學渣來說,隻是看到這些字,她就頭疼。
李教授白了不爭氣的親閨女一眼,接著昂起頭、挺著胸脯,驕傲地像隻大公雞。
“白書瑜,我跟你說,生你一身蠻力,你就給我好好搬書!這些書,都是給意意看的!”
白書瑜早就習慣了她媽損她了。
以前還是瑜瑜小寶貝,自打有了白意,她就從瑜瑜一路降格成白書瑜。
她媽還好點呢,她爸更過分。
白書瑜感覺自己在這個家裡,就像是唯一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常常感到自己的格格不入,時不時被另外三個人智慧的光芒閃到。
她甚至有時候懷疑,家裡另外三個人看她,是不是跟她看狗似的。
不過即使如此,聽到她媽說這些書都是給意意看的,白書瑜還是險些手一鬆把拎
著的書給扔出去。
“給意意看的?”白書瑜鼓起勇氣又看了一眼書皮,最後還是選擇認命,轉而看向李教授那精神矍鑠的麵龐。
“媽,你確定你和我爸不是在揠苗助長吧?意意才多大,人家彆人家的孩子在她這個年紀才上幼兒園。你看看,你這都是什麼書,線性代數,這是大學才學的吧?!”
李教授眼風都沒掃親閨女一下,冷哼道:“狗屁揠苗助長,你老娘是那種人嗎?!”
“這都我們家意意的睡前讀物!”
“你以為誰都跟你是的?三四歲了,還非鬨著要聽西遊記才睡覺?我們意意都是聽著洛必達法則睡覺的好不?!”
白書瑜被親娘插了無數刀不說,她甚至都開始懷疑,難不成她三四歲的時候想聽西遊記是不對的?
她這樣不才是正常進度嗎?!
白書瑜的懷疑人生在見到她的父親白教授後達到了頂點。
從李教授手裡接過小推車,白教授一扭身碰到一個人,才發現親閨女也在。
“喲,正好。”白教授把小推車的把手塞到閨女手裡,“你把書弄上去,我去賣書。”
“賣書?賣什麼書?”白書瑜不解地問道。
“你小時候那些識字書啊,多占地方,那不得給意意這些書騰地方啊?我那裡還有一些書沒從辦公室搬過來呢。”
白書瑜見她爸急匆匆要往儲藏室走,揚聲喊道:“哎,爸!你彆賣書啊,你給我留著做紀念也行啊!”
一聽這話,白教授的腳步一頓,從白書瑜手裡接過書,下巴一揚,“那也行,你去賣書,給你時間給它們辦個畢業典禮。”
言罷,老頭拉著老婆的手,倆人一人一摞書,健步如飛地往樓上搬。
隻剩白書瑜一人在風中“認清自我價值”。
她家,真的,好現實。
白書瑜把儲藏室裡用不到的書全賣了。想到不久的將來,她閨女將會用一本本她連書名都看不懂的書填滿這裡,白書瑜一下子就心理平衡了。
那倆老教授再得意,那不一輩子也沒生出來個聰明孩子?!
但就比孩子這點,白書瑜恨不得叉腰大笑,指著她家白教授李教授,大吼一聲——
“我贏了!”
“你們倆的閨女,這輩子比不上我閨女!”
但也就是腦子裡過過癮,樓上李教授喊了一聲吃飯了,白書瑜立刻拍拍身上的土,上樓去端菜拿筷子了。
餐桌上,兩老不可避免地提到了白書瑜今天去見溫嘉禾這件事。
“他說讓你去你就去啊?”李教授一邊不滿地說,一邊給閨女碗裡填了一塊排骨。
“就是。”白教授給閨女舀了一碗湯,放下碗,又點了點傻姑娘的額頭,“以後你給我少見那個溫嘉禾啊!”
白書瑜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順手給坐在一旁擺弄魔方的白意碗裡夾了一塊排骨。
“意意,吃完飯再玩魔方。”白書瑜摸摸女兒腦袋上的兩個小啾啾說道。
隻見一個長得唇紅齒白、臉頰肉肉的精致女童,正全神貫注地盯著手裡的魔方。
這是小白意第一次見魔方。
一雙肉乎乎的小手正以極快地速度翻轉著魔方。
媽媽的話音剛落,小白意拚好了魔方的最後一個麵,然後隨手一扔,扔到了後麵的沙發上,抱著小碗,小姑娘沮喪地把臉一下子埋在了米飯裡。
“哎,閨女!”白書瑜哭笑不得地把女兒拽起來,給她清理臉上的小米粒。
“怎麼了?”白書瑜柔和的眼神看向女兒撅起的小嘴,問道。
小白意臉一嘟,還沒說話,她老神在在的姥姥姥爺熱心地解答了白
書瑜的疑問。
“魔方太簡單了。”這是李教授。
“意意覺得沒意思唄。”這是白教授。
白書瑜聞言,眼帶征詢地看著跟前的小粉團子,然後得到一聲沉沉的歎息。
小白意一手托著下巴,一手從臉上摘米粒往嘴裡塞,半響,搖搖頭,頗有一種,孤獨求敗的“寂寞感”。
白書瑜不由捂住胸口:“……”總覺得這家,她的智商是一天都不允許她呆下去了!
但這種想法隻在白書瑜腦子裡存在了五秒鐘。
當她把白教授出品的排骨玉米湯和李教授出品的紅燒排骨放到嘴裡後,她覺得自己還是能夠再呆一段時間的。
吃完飯,大人們忙著收拾碗筷,小白意盤腿坐在沙發上,把玩著手裡的魔方,忽然來了一句——
“媽媽,溫嘉禾是誰啊?”
白書瑜手裡拿著的碗一鬆,好在被眼疾手快的白教授接在了手裡。
白書瑜有點尷尬地輕咳兩聲,肚子裡憋了一堆話。
比如,溫嘉禾就是你那個打你出生起就一年出300天差的親生父親。
再比如,溫嘉禾就是你媽我的前夫等等等等。
但最後,白書瑜囁嚅兩聲,就憋出來個:“溫嘉禾是你爸。”
小白意輕輕哦了一聲,然後,那個她把玩著的魔方,忽然分解成了一個個獨立的小正方體。
不是暴力拆解,這孩子是把魔方給拆了。
白書瑜心一提,看著女兒懶懶地抬了一下眼皮,估計是懶得把魔方再給拚起來,索性全部收到了一旁的玩具袋裡。
接著,小白意晃悠著小短腿從沙發上滑下來,走到玩具袋前晃了晃,叮叮當當的聲音明晃晃昭示著這孩子拆了多少玩具。
白書瑜正想為小白意沒有繼續追問溫嘉禾的事情而鬆口氣,就聽到小白意聲音平緩,毫無起伏地對著自己的玩具袋道:
“該換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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