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晨曦透過窗簾傾灑在床鋪上,維克托一手拿著本書,一手輕輕遮在白書瑜的眼前,心裡惦記著今天要抽時間把窗簾換了。
察覺到懷裡的人一動,維克托連忙扭頭看去,怕陽光刺到白書瑜的眼睛,他側過身子擋住陽光,半邊身子覆蓋在白書瑜的身上。
從睡夢中醒來,先於視覺恢複的是聽覺,白書瑜揉揉酥麻的耳朵,有點抗拒不了維克托低沉性感的嗓音。
她睜開眼,正對上的就是一雙湛藍深邃的眼眸,深情繾綣的情意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白書瑜微微彎唇,玉臂輕輕撫在某人勁瘦有力的後背。
維克托全身一緊,頗有幾分無奈和討饒意味地俯下身子,埋首於女朋友的香頸之間。
是的,他們現在已經是男女朋友了。
每每想到這點,維克托就感到渾身都激動到戰栗。
有些人是起於顏值,濃於相處,維克托每天每時每刻都想對著所有人大聲地宣布自己對白書瑜的愛意。
就像是半夜被維克托一個電話叫到公寓去的波爾,急匆匆地趕過去,推開門看到滿臉通紅的維克托,上一秒還以為他身體不舒服,著急忙慌地要帶對方去醫院,下一秒卻聽到熱戀中的少年,憂愁而甜蜜地捂住臉,隻露出一雙羞澀而動人的眼眸看著自己的好友,甕聲甕氣地道:
“哦!怎麼辦波爾,我越來越愛她了!”
一腔關心喂了狗的波爾:“……”你給我,退!退!退!
看著沉溺於愛情無可自拔的波爾張了張嘴,還是把到口的話咽了回去。
怎麼說呢,作為一個戀愛老手,他總覺得好友和白書瑜之間有點點奇怪。
你說不認真,那萬萬是沒有的。
波爾困惑地看了一眼渾身洋溢著甜蜜泡泡的維克托,想到他最近為了白書瑜甚至擱置了準備許久的電影拍攝,一心一意當著自己的小助理;再聯想到最近愛情甜蜜,但也絲毫沒耽誤事業,反而又接了一筆大單子的白書瑜,波爾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日,他明白了!
想通了其中關節的波爾開口想勸一下維克托,嘴剛張開,眼睛差點沒被維克托從兜裡掏出來的大鑽戒閃瞎了眼。
“波爾,你說,這戒指好看嗎?”維克托眨眨眼,湛藍的瞳孔深處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活脫脫一個被愛情滋潤的人。
波爾咽了咽口水,腦中警鈴大作,生怕維克托下一秒說,這是他給白書瑜準備的求婚戒指。
兄弟,你們才在一起三個月!年紀輕輕的,就要想不開結婚了嗎?!
他好想抓住維克托的肩膀,大聲咆哮道:“快醒醒,你個呆子!你隻是在熱戀期而已!”
但他沒敢說,因為他知道說了也沒用,維克托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倔脾氣。
更何況,二十出頭談的戀愛,波爾下意識地看清這段感情的分量。
他覺得維克托不過是年紀輕,談的時間也不長,分手了也沒什麼,到時候他帶著維克托去酒吧玩兩天,介紹幾個漂亮女孩給他,什麼白書瑜的,相信維克托很快就會忘記的。
是的,波爾已經開始扒拉自己最近認識的女孩了。
但事情的發展,波爾隻猜對了一半。
工作上有事,這一次見麵後,波爾飛去了國外出差,等他兩個月後再回來時,剛一下飛機就接到了卡斯家族大管家的電話。
“什麼?多久了?那他現在在哪裡?”把手提包交給秘書,波爾疾步奔向自己的專車,吩咐司機按照大管家給的地址開車過去。
這是卡斯家族在Y國郊外的一座小莊園,外麵的花園顯然是精心設計過的,不過明顯這段時間疏於打理,長了不少的雜草。
波爾沒心情欣賞,他現在滿腦子裡都是大管家那句“少爺失戀了”。
一想到維克托和白書瑜總歸是通過他認識的,波爾作為半個介紹人,又和維克托有著一起長大的交情,自然心情有幾分複雜,尤其在聽到大管家說維克托已經半個月沒有出過門了。
波爾頭皮一麻,維克托可是個在屋子裡呆不住的好動青年,這時,他忽然意識到,好像自己把好友的這段感情看得太自以為是了。
波爾站在門前,略帶忐忑地摁響了門鈴。
本以為他見到的會是一個胡子拉碴、酒氣熏天的維克托,誰知門一開,走出來的青年除了黑眼圈明顯些,清瘦了許多,整個人並沒有多少頹廢的氣息,反而——
沉穩內斂了許多。
維克托原本有些長、有些文青氣息的頭發剪短了,不過半個小指長的柔軟金發被主人隨意地抓了抓,原本像一汪清泉般輕快的眼神,如今沉澱了許多,好似泉水走過江河,如今終於到了入海口。
波爾不由有幾分出神地想到,這小子為啥失戀了,看起來更帥更成熟更有魅力了?
維克托本來正在剪片子,看到許久未見的好友,他隻得先暫時按捺住心思,招待波爾。
“你喝什麼?我這裡沒有咖啡,隻有茶,不過沒有英式的,全是華國的,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慣,不然給你倒杯水?”
看著忙碌的好友,波爾眨眨眼,“兄弟,你們家管家不是說你……”
“說我什麼?失戀了嗎?”維克托打開冰箱拿出冰盒,放了幾塊冰塊到給波爾的水裡,轉頭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波爾看著往常離了冰水沒法活的好友,如今捧著熱茶坐在自己對麵,還是華國的茶,這讓他明白了,這小子絕對沒有表麵上表現出來的若無其事。
“夠了波爾,彆用這樣的眼神看我。”維克托有點受不了好友憐憫的眼神,深吸一口氣,強壓下胸口處泛起的酸澀。
“真的不難受嗎?”波爾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維克托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垂下眼眸,修長的手指一圈一圈沿著杯沿摩挲,嗓子有點哽,“習慣了。”
波爾一頓,正想說些什麼開導他,嘴才張開,隻見維克托忽然抬起眼,沉靜的眼眸裡緩緩流淌著幾分柔情和堅定。
“但我可沒時間難受。”維克托聳聳肩,“我忙的很兄弟,我得快點把自己的片子剪出來,這樣才能趕著送電影節。”
“電影節?”波爾搞不明白,維克托怎麼一下子從兩個月前的戀愛腦,一下子變成了事業型?
“哎不對,兄弟,你有點不對勁!”波爾拉過好友,“我聽管家說,你跟白書瑜求婚被拒了,你確定你現在的狀態是ok的嗎?”
一提到白書瑜,維克托心疼得像是在淌血,不過他沒在意,反正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
“是啊,她拒絕了我。”
“波爾,我想你以前勸我是對的。”
波爾一愣,他勸過什麼?哦,他好像旁敲側擊地說過,維克托不應該把愛情作為生活的全部,即使是在熱戀期,這可不是個大家族教養出來的孩子應有的表現。
想到這兒,波爾略鬆了口氣,略帶欣慰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欣慰的笑容還沒成型,就被維克托下一秒的話驚了回去。
“我確實太倉促了,我想我的求婚嚇到了她。我該想到的,書瑜以前離過婚,那個男人肯定傷害了她,我卻貿然提出了結婚的請求。”
“波爾,我們的分手並不狼狽。”維克托苦澀地一笑,“但,我想我做得還不夠好。”
“我得再優秀點,才能保護她。書瑜說,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是個熱愛電影的人,她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她喜歡我對事業的熱枕,她不希望因為兩個人的感情,讓我放下事業。”
維克托一下子抓住好友的手,兩眼放出精光,“她太好了,波爾,我必須得做出點什麼來,我想那時候,我才有資格再去追求她。”
波爾:“……”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