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想乾嘛(1 / 2)

首都。

掛著大紅的燈籠的數進院子,院外粉牆環護,柳樹周垂,門樓過後是四麵抄手的遊廊。還在院子的甬路走著,飯菜的香氣就已經漫過來。遊廊外麵山石點綴,凍上冰的溪水上白石板橫跨,直接通往對麵。

絡繹的人進進出出,隔過紫檀木的屏風,就是幾張桌子,桌子上擺滿著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就像是在國宴賓館看到的那些,絕對不隻是看著好看,吃上去卻是寥寥無味的那種,尤其這飯菜還熱著,隻是聞著這香味就讓人垂涎三尺。

其中一張桌子四周沒有人,大大小小的八個男女正往左側的青花福壽五扇屏風後麵走過去,年紀大一點兒的舉著酒杯,年紀小一點兒的杯子裡是香檳可樂。

都是一水兒的掛襟唐袍,墨發梳攏,眉清目秀,有如宗之瀟灑,有若綠竹猗猗有匪君子,更還有籠煙相宜眸,柔恃傾城姿。

儼然是華夏之美齊聚。

屏風後麵,是七位老人家。

常老爺子常老太太,關老爺子關老太太,明老太太,陸老爺子陸老太太。

花白的發,慈祥的笑容,坐在珍饈的盛宴前猶如和善的佛兒。

八個男女是這輩兒裡年紀最小的,隨著整齊的祝福語兒說出來,七位老人家高興的眼睛眯成了縫兒。

元旦,是國際通用節日,在華夏曆來是以農曆正月初一為元旦,民國改成了公曆元月一日,農曆正月初一就變成了春節。

五千多年過後習俗也大有改變,不少人都忘了元旦的真正日子,可節日的喜慶早已經烙印在華夏人的基因裡,老人桌上是椒柏酒,桌上擺著桃湯,雞蛋以示長生富康,隻是老人家最高興的還是有孫兒繞膝,尤其是年前才大病了一場的常老爺子,更覺得這個年過的好,過的珍貴。

孩子們的敬酒收下,笑嗬嗬的調笑了幾個,享受了孩子們的歡快,隨後孩子們又去了右側給父母長輩們敬酒,最後才回去各自的座位。

幸好著屋子裡人多,也燒著地龍,就這麼折騰一圈,某些個飯菜還冒著熱氣,正好著。

關小兮一水的蔥綠,襯著那張白嫩嫩的小臉兒更像是剛摘下來的蘋果粉紅嫩色,隻是一雙小眼睛早盯著桌上的菜,嘴邊上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這個好吃,這個也好吃……真的,都好吃。”

“哎呀,斂著點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家吃苦受難呢!”明傳成一臉嫌棄,可桃紅的袍子襯著本來就妖豔的臉早已經是這桌上最好色的一道珍饈。

這些年關小兮差不多免疫了不少明傳成的姿容,眨著明亮軲轆的眼睛定定的盯在明傳成的臉上,頜著小腦袋,“最好的廚子都是明哥哥家裡的,我就是在吃苦……是不是啊,二哥?”關小兮還不忘給自己找幫手。

隻是轉頭一看,常二哥一手托腮側眸,好像根本沒聽見。

二哥不喜他了!

關小兮撅嘴,“二哥……”

“你二哥正忙著呢!”

明傳成夾起一個丸子塞到關小兮的嘴裡,關小兮的嘴巴立刻鼓鼓囊囊的,像是鼓著氣的小蛤蟆,“山鍋譯逃還。”(三哥你太壞)。

四周的兄妹看到這一幕都低低的笑,常子騰也聽到了,瞥了眼就收回目光,看向自己手裡拎著的手機。

剛才他們正要去敬酒,杜玥來了電話。

他可以接這個電話,可他沒有。

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七八分鐘。

一開始他還能跟長輩們寒暄客套,現下旁邊的熱鬨他都心不在焉。

前天周六,他故意沒打電話過去。

今兒她打電話過來,就打了一遍。

……真是,好!

常子騰眉角稍挑,走出屋子。

坐在陸雲祁身邊的常岫皺眉,杵了下陸雲祁,陸雲祁衝著關小兮使了個眼色,關小兮跳下椅子悄悄的從屏風的縫隙瞧出去。

屋子的同輩人兒見狀又是一陣輕笑。

年輕真好……

很快關小兮跳過來,湊到常岫身邊,“二哥打電話呢!”

關小兮的聲音不大,可外麵的三桌都在瞧著關小兮的動作,最少這張桌子旁邊的七個人都聽見了。

陸雲祁了然,明傳成掩著唇笑,同樣盛裝的方茉莉貝齒咬唇,常岫吸了口氣,扶桌就要起來。

陸雲祁一眼看到,拉住常岫的手,低聲,“你乾嘛?”

“我把他叫過來。”常岫回道。

“太刻意了!”陸雲祁說。

常岫咬牙,陸雲祁說的沒錯,四家三代相聚,誰說不得都可能有個電話過來,為了個電話就喊人回來,未免太欲蓋彌彰。

常岫坐回去,眼睛仍盯著屏風後麵。

屋外,寒風冷意。

常子騰的身影如青鬆挺拔而立,手掌裡電話“嘟——嘟——”聲響。

數百裡之外,杜玥的家裡,電話“鈴鈴鈴”作響。

屋子裡沒有人,房門緊閉,院門緊鎖。

巷子外麵的桑塔納車子裡,熱鬨聲聲。

“還是車裡坐著舒服啊!”

“真好。”

“……”

杜翹一邊嘟囔一邊左右的磨嘰,聲音雖然不大,可杜玥隻覺得腦仁疼。

“彆說話了。”杜玥沉了聲。

杜翹吐了吐舌頭,閉上嘴。

就在杜翹閉上嘴的那一刻,杜玥好像聽到了電話聲。

“什麼聲音?”杜玥說了句。

杜翹一愣,也跟著仔細傾聽。

這時候,“轟——”車子啟動。

“等一下。”杜玥喊。

正要啟動的車子停下來,轟鳴聲停。

小巷外麵除了風聲就是呼吸聲,什麼聲音都沒有。

“沒聲音啊!”杜翹訥訥。

“……”

沒人嗎?

常子騰看著手機裡已經快要接近四十秒的時間,皺了下眉頭,正要按下掛斷鍵,聽筒裡似乎傳來細微的動靜。

外麵風兒吹過,就好像隻是錯覺。

常子騰頓了下,把話筒貼近。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喂?”

那聲音喘著,還有掩飾不住的欣喜。

“這麼急?”常子騰說。

“嗯,我怕你掛了。”杜玥還在喘息。

常子騰前一刻還沉著的眉眼一下子溫潤起來,眸光所落前麵亭廊外麵的早已經隻剩下枝條的柳樹也帶出了那麼一絲絲的春意。

“原來你也怕?”常子騰淡淡挑著眉,嘴角的弧度卻是彎的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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