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鍵聲流暢響起。
可聽到的隻是一連串的忙聲。
不是他？
夜色籠罩。
杜玥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飯。
六口人的桌上四道菜，雖然不多，可在96年那時候的縣城已經稱得上是豐盛了。
家裡人正吃著，賈鴿忽然看向杜玥爸爸，“爸，今兒有人打電話過來，等我跟彪兒聽見，電話也掛了，看號碼不知道哪兒打來的，我們也就沒撥回去。”
“行，知道了。”杜玥爸爸應。
吃完飯，杜玥爸爸到電話機前翻，看著這個號碼也是一臉懵，沒見過啊！
“玥玥，你過來看看。”杜玥爸爸喊。
杜玥過去，看到這幾個號碼覺得眼熟，好像今兒她辦公室也接到了類似的號碼，可數字不一樣。
“打回去看看。”杜玥說。
回撥鍵撥出。
“……您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
話筒裡傳來這樣的聲音。
“怎麼回事？”杜玥爸爸又把電話號碼重抄了一遍，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打回去。
“……您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
和先前一樣。
杜玥想了想，斷定，“詐騙電話。”
杜玥爸爸點頭，“沒錯！以後啊，像是這種沒有區號，又看上去不是手機號的電話彆接啊！”
杜玥爸爸又唯恐杜彪他們沒聽到，又喊了一遍。
“知道了。”全家人應聲。
轉眼暑假開學。
夏日殷殷過後就是秋黃承天，輕風淡掃，小院裡的梧桐樹葉落下，腳踩在上麵沙沙作響。
湛清高中的小賣部人來人往，王萍張莘進去買本子，杜玥就站到電話跟前撥起電話。
熟悉的號碼過後，電話接通。
……還是一貫的關機聲。
杜玥放下聽筒。
小賣部女兒在旁邊冷嘲熱諷，“嗬嗬，又沒理吧！某些人啊，就是該淡著，不淡著不知道——”
“你能去首都嗎？”杜玥說，輕忽的語氣完全讓人忽略剛才杜玥毫不客氣的打斷。
“……”
小賣部女兒一滯。
杜玥眼裡滿滿的可憐，“連首都都去不了也就是在口頭上逞逞能，我明白！”說完，杜玥給了個了解的眼神。
小賣部女兒胸口一梗，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就像是戳著上百把刀子。
血淋淋的。
啊啊啊啊——
夜色。
明月高懸。
部隊辦公室，黑色的電話拿起，又是熟悉的號碼撥出。
常子騰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正是晚上九點。
“鈴鈴鈴——”
電話鈴聲，杜翹過去，看到上麵的電話號碼，杜翹差點兒蹦起來。
這個看著不一樣實際上數字很相似的詐騙電話白天來過幾次，家裡都沒接，現在晚上都敢打電話過來了！
屋子裡正看書的杜玥瞥過來，“乾嘛呢？”
“是，是那個詐騙電話！”杜翹喊。
杜玥擰眉，大晚上的騙子還不休息？
“等會兒，我接。”杜玥就要過來。
杜翹杏眼圓睜，這是嫌棄她連個電話都接不了？
杜翹“啪嗒”拿起電話，不等電話那邊有什麼反應，劈頭蓋臉吼過去，“我告訴你啊騙子，彆再給我們家打電話，再打電話我們報警了！”
掛斷。
杜玥走過來，就看到杜翹得意的仰起頭，“搞定！”
電話那頭，常子騰額角微微的跳了下。
杜玥家，杜玥擰眉，看看得意洋洋回去的杜翹，又看向電話。
說起來這個詐騙電話的號碼並不確定，她的辦公室也被騷擾過。
有時候隔七八天，有時候十幾天。
可他們家擺明了不會再接這個電話了，怎麼還鍥而不舍的打過來？
這次還在晚上，九點。
杜玥盯著電話，腦袋裡某個念頭就像是春日裡的茁壯的草兒爭先恐後的往外冒。
杜玥沒走，就站在電話跟前。
回到自己書桌錢的杜翹看著杜玥，開心的笑起來。
哈哈，剛才她把電話線拔了，誰也打不過來。
隻是笑聲還在喉嚨裡含著，忽的聽到杜玥一聲大喝，“杜翹，誰讓你拔電話線的——”
“嘟嘟嘟……”
即便是電話線拔了，另一邊打電話過去也是無人應答的反應。
所以是真的當成詐騙電話了？
常子騰掛上電話，眸子有些黑。
這時候房門打開，陸雲祁的腦袋冒出來，“我就知道你在這兒！有任務！”
常子騰神色一凜，軍綠的身形從桌上跳下來，幾步就到了門口，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拔出劍鞘的劍鋒，銳利桀驁。
部隊辦公室的門關上，片刻，急促的哨聲響起，整齊的腳步呼喊聲回蕩。
杜玥家，電話線再度連上。
“杜翹，下回再看見那號碼打過來就接啊，說不定不是呢。”杜玥說。
杜翹撇撇嘴，“知道了。”
“劈裡啪啦……”
新年的鞭炮聲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