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眉凝聽,沒內力在身,根本聽不到裡麵有任何動靜。顧九淵用力敲門:“阿衍?”
“阿衍你怎麼了?”
拍門和叫喚都沒有回應,顧九淵沉聲道:“我進去了!”
“嘭”的一聲,門被人大力推開,這聲響終於喚醒關衍遲鈍的神誌。
他想說“我沒事,隻是腳有些軟出不去”,但被酒意浸透的腦袋,思維遲滯,嘴巴還沒來得及張開,急促的腳步聲就到了跟前。
“阿衍!”
瞧見浴桶裡男人的背影時,顧九淵就鬆了一口氣,可等他走到關衍麵前,一口氣又提了起來!
男人俊朗的麵頰上暈開海棠豔色,眼角眉梢皆是風情,他睜著雙潮濕透亮的眼眸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眼神迷茫,勾人而不自知。
顧九淵看得心中一動,雙手撐住浴桶邊緣,低頭湊過去和他四目相對。“醉得這般厲害?”
關衍很緩慢地點了點頭。這酒馥鬱芬芳,綿長回甘,喝著又沒什麼酒的味道,誰想幾杯下肚,身體就像被溫水煮青蛙一樣,等他醒悟過來,整個人都軟了。
顧九淵輕聲問他:“上回喝秋露白也沒見你喝醉?”
聽他這麼一說,關衍無力地靠著桶壁,眼睛眨了眨,好似也想不明白。
秋露白那樣的好酒尚不能把他醉倒,怎麼區區桂花釀幾杯就把他放倒了呢?
瞧他眼中的迷茫變為疑惑,顧九淵笑了聲:“或許這並不是普通的桂花釀。”
這的確不是普通的桂花釀。
教主心血來潮要喝酒,作為教主最為忠心的下屬,護法豈會隨便找壇桂花釀來敷衍教主?雖不及秋月白名頭響,但這桂花釀也是珍藏了十二年的老窖酒,唇齒留香之餘,後勁不容小覷,被當做普通果酒來喝自然不妥。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男人醉酒的模樣看起來很乖,或許用‘乖’這個字來形容一個大男人會讓人覺得怪異,可顧九淵盯著麵前柔和了棱角,仿佛卸下所有防備,對他的問話努力思考後遲緩應答他的男人,隻覺得滿腔柔軟。
“起不來怎麼不叫我?”
關衍紅潤的唇緩緩張開,吐氣一起吐出兩個模糊的字。
顧九淵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應該是‘舒服’兩個字。
被熱水泡著舒服。
真是實誠得有些可愛,顧九淵忍俊不禁。
想到一句酒後吐真言,顧九淵靜靜凝視著他的眼睛,問:“阿衍對我是怎麼想的呢?喜歡我嗎?”
關衍慢慢皺起眉頭,眼裡的茫然也變為了疑惑。
對於這個問題,他之前已經回答過顧九淵,態度是十分明確的,為什麼青年還要問?
顧九淵看懂了他眼裡的意思,盯著他的眼神熾熱深沉:“不是那種單純的喜歡,而是……”
露骨的目光從眼睛挪到嘴唇,再從嘴唇下落到線條剛毅有力的鎖骨,而後往下掃過露在水麵的半截挺起的蜜色胸膛——
“會想親吻對方,撫摸對方,感受對方每一寸肌膚的溫度……”
“像是心裡有頭餓極了的野獸在咆哮,想讓對方從裡到外染上自己的氣味,看對方在自己的獠牙下發出失控的呐喊……”
顧九淵深深看進他眼裡,似要把他看透,“我對阿衍是這樣的喜歡,那阿衍呢?”
“阿衍對我……會有這樣的衝動嗎?”
低沉悅耳又不失力道的嗓音清清楚楚地落進關衍耳裡,關衍眼中的疑惑散去,眼睫輕輕顫動了下,在顧九淵火熱的視線中艱難抬起手。
男人寬厚溫熱的手掌落在自己腦後,顧九淵好看的眉一挑,下一刻,他就感覺到攬住自己脖頸的手微微發力,把自己往前壓。
與此同時,男人借著力道直起身——
溫軟的唇貼了過來。
顧九淵一愣。
沒有一觸即分,男人摟著他脖頸笨拙地親吻。
熱血一下子湧到顧九淵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