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一秒鐘都被無限拉長。
森寒的雪色匕首,越過胡說阻擋的胳膊,刀尖對準薑喬的心臟,距離隻有五厘米。
然後,就僅限於此了。
金色的巨龍虛影,淡化消失之前,緊閉的龍目,唰的睜開。
於是,時間和空間定格。
唯有薑喬有所察覺。
她低頭看了眼匕首,又看了看麵前這個刺殺的陌生人。
隨後,她伸手接過那把匕首。
輕鬆,毫不費力。
薑喬打量了兩眼,很普通的匕首,不及曼曼送的那把鋒利。
緊接著,薑喬做了一件事。
她將匕首原封不動的塞回刺殺者手裡,掰了下對方手腕,調轉匕首方向,讓匕首尖對著他自己。
做這些的時候,那張冷白小臉上,仍舊是沒多少表情的。
烏發馬尾垂落,搭在肩膀上,黑眸幽深如許,就和她平時種菜沒區彆。
“老胡?”做完這一切,她側頭看了看胡說。
狐狸那張風流的臉上,此時表情猙獰可怖,麵頰甚至生出了火紅的狐毛。
她再看另一側的保姆機器人嘟嘟,電子眼閃爍紅光,圓桶肚子乍開,正在往外掏槍械。
走最前麵的食鐵獸竹貳,剛好擬態變化了一半。
黑色圓乎乎毛耳朵,看著毛茸茸,實則力道恐怖的熊掌心,正劈向刺殺者後背。
少年平時那張還帶中二氣質的臉上,此時憤怒橫生,像頭直立咆哮的熊!
薑喬環視一圈,頓感神奇。
她費力扭身,去看身後懸浮的巨龍虛影。
可她視線才觸及分叉的龍角,不知哪平地生出一股風來。
噗嘰。
巨龍虛影就那麼消散了。
薑喬睜大了眼睛,她還什麼都沒看到!
吱!
嗷!
哢!
幾道聲音同時響起,狐狸的尖吼,食鐵獸的咆哮,還有機器人的機械變形聲。
噗嗤!
匕首入體,刺穿血肉的輕響。
薑喬看到,陌生的刺殺者臉上浮起了得逞的笑容。
她黑眸悲憫:“……”
下刻——
轟隆!
三道攻擊,三個方向,同一時間落在刺殺者身上。
哢嚓。
刺殺者持匕首的臂膀骨頭粉碎。
轟隆。
刺殺者後背脊椎斷裂。
噠噠。
刺殺者雙膝中彈跪地。
噗滋。
匕首穿透胸腔,濃稠的、滾燙的鮮血噴湧。
鮮血飛濺出迷人的拋物線,再落到地麵,啪嗒濺落出紅梅狀。
刺殺者跪地茫然,不解的低頭看胸口。
那本該刺進薑喬心臟的匕首,此時竟刺在自己的胸口。
刺殺者:“???”
他望著薑喬,這是……怎麼回事……
“嗷嗚!”
黑色的身影,快若閃電從後撲上來,躍過薑喬頭頂,猛地撲倒刺殺者。
那是頭身姿矯健的黑豹,皮毛黑的發亮,長而粗的有力尾巴,以及張嘴就是鎖喉的尖牙。
那黑豹是……呂助理!
它憤怒鎖喉,叼著獵物的脖子就是一陣猛烈的甩動。
霎時,本就重傷的刺殺者,當即昏死過去。
“嗷嗚嗚……”黑豹喉嚨裡不自覺發出威脅的低吼,一雙貓眼收縮成豎瞳。
胡說第一時間檢查薑喬:“大小姐,有沒有受傷?”
薑喬搖頭:“剛才,你們沒有感覺到嗎?”
胡說皺眉:“感覺到什麼?”
他這麼一說,薑喬就明白過來,起先那十多秒的時空定格,胡說等人毫無感覺。
她若有所思看著倒地上的刺殺者,那把匕首正正插在對方胸口。
“那把匕首,”薑喬提醒胡說,“你不覺得奇怪嗎?”
胡說觀察了幾眼:“哪裡奇怪了?”
聞言,薑喬直接挑破:“一開始,匕首刺向我的,現在匕首刺了自己。”
她盯著胡說的眼睛,不放過他的任何表情。
然而,胡說卻說:“手順拐了吧?放這種垃圾搞刺殺,這背後的人是看不起我們大小姐,還是太看得起?”
完全雞同鴨講的薑喬:“……”
不過,她也確定,巨龍那一下,可能影響的不僅是時空,還有人的認知。
“大小姐抱歉,”呂助理恢複成人,提拎著半死不活的刺殺者,“這件事我和鏡大人一定會給你們交代的。”
他說著這話,眼神卻凶狠的盯著隔壁第一區。
薑喬是他們二區請來幫著除蟲的,剛才的糧倉危機,也是薑喬出手解決的。
誰最眼紅?
誰最見不得二區好呢?
答案,不言而喻。
胡說表情嚴肅:“我們自然相信貴區的誠意,不過貴區似乎對鄰居手軟心軟。”
他冷笑著當眾上眼藥:“看看這些被破壞的糧倉,被蟲災啃光的糧食,厭光蟲厭光嗜甜。”
“你們這些小麥糧食,可不算甜呢。”
胡說狐狸眼一眯,看向呂助理:“彆人都對著你們的心窩子捅了,恨不得想要你們的命,你們還在顧念情誼……”
“嘖,我不是清楚你們的鏡大人怎麼想的。”
話到這裡,點到為止。
胡說轉身,重新攙扶起薑喬:“呂助理,我們大小姐是你們請來的,不管你們會如何處理,大小姐除完最後一波蟲,我們就會離開。”
言下之意,為了薑喬的安危,除了清除厭光蟲,H所的人不會再出手。
呂助理點了點頭:“我明白了,稍後我會向鏡大人彙報,不會叫大小姐吃虧的。”
言
儘於此。
胡說扶著薑喬回房休息,
這次食鐵獸竹貳走在最後麵,
右手放在腰上的爆能木倉上,冷冷的掃視了遍所有人,適才斷後離開。
呂助理看著胡說幾人消失,臉上最後的溫色消失。
他提拎著刺殺者轉身,一步步走出賓館,沿著街道,在一眾人的注視下,把那人拎到兩區邊界處。
啪嗒。
呂助理隨手一扔,像扔抹布垃圾。
昏迷中的刺殺者,撞到能量盾上,又順著滑落到地上。
隔壁一區,此時也逐漸聚集起很多人。
呂助理淡淡道了句:“來個天賦治療的,把人給我弄醒。”
“我來!”
這當,一胸口彆紅十字的女人走出來,她翹起紅唇,朝隔壁的人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正好天賦是急救。”
女人信步上前,也不知她怎麼做的,幾手下去,重傷昏迷的刺殺者悠悠轉醒了。
“呂助理,人醒過來了。”女人看著對麵後退,一直退到呂助理身後。
呂助理嗯了一聲,他站那沒動,可眼神卻逐漸冷煞。
隔壁一區的人,看看刺殺者,又看沒看呂助理,心裡慢慢浮起不安。
二區的人,想乾什麼?
二區的人不乾什麼,隻是不約而同的,一人撿起了一塊石頭。
沒石頭可撿的,轉頭就抓起個狼牙棒,總歸要是硬物。
呂助理:“彆跟我說沒證據,也彆跟我扯是意外,厭光蟲到底是怎麼進來能量盾的,你們比誰都清楚。”
“鏡大人仁慈,念著大家都是B所的人,從不對你們下手。”
“但有些狗,”呂助理眼白浮起血絲,“就他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話音落下,他一腳踩在刺殺者中木倉的膝蓋。
哢嚓。
膝蓋骨當即粉碎。
“啊……”刺殺者慘叫出聲。
隨後,呂助理退後,其他二區的人一個個走上前來。
砰。
啪。
哐啷。
……
他們用手上的石頭,用大棒子、用鐵疙瘩……等等,一個個上前砸到刺殺者身上。
每個人砸完,再憤恨的吐一口唾沫。
毀他們糧倉!殺他們的救民恩人!
呸!
信仰唾棄!
刺殺者的慘叫,伴隨骨頭脆響,伴隨血肉飛濺的痛苦,逐漸從高亢到虛弱,直至最後無聲。
兩區交界處,已經完全看不出人形了,隻剩一灘紅白爛肉癱在那裡。
“嘔!”一區的人,有人忍不住,彆開頭就嘔吐起來。
他們看著二區仇恨的眼神,心下發毛的厲害。
有人臉色慘白,嘴唇囁嚅,似乎想解釋什麼,但一觸及二區破爛的糧倉大門,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也有人轉頭離開,再次回來時,背著半袋
糧食放在交界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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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交界處,隻剩一灘惡臭的血肉,已經另一邊堆成小山的糧食。
……
胡說看到這幕,搖了搖頭:“一區這一招看似贏了,其實輸了。”
竹貳不懂,連忙問:“為什麼輸了,二區的存糧都被蟲吃了,過兩天他們就沒糧食了。”
狐狸眼一眯:“有句話叫做,得民心得天下。”
“一區這次,輸的是民心,而二區這邊的人,經此苦難,隻會更團結的彙聚在鏡大人身邊。”
“這招叫虐心提純,故意用相同經曆的苦難,把追隨者提純。”
竹貳恍然:“哇,這個鏡大人好厲害!”
他坐到胡說身邊,扯著他袖子問:“狐狸,你和那個鏡大人比,到底誰更會算計?”
狐狸輕笑了聲:“這怎麼能一樣?我天賦是狡詐,我隻喜歡用在商業上。”
“但這個鏡大人,他可是玩信仰的,有政治圖謀的精神領袖。”
竹貳若有所思:“這麼說來,我不聰明是天賦點錯了?”
胡說沒理他,而是看向了一直沒說話的薑喬。
“大小姐,你在想什麼。”胡說問。
他充分展現,如果做一個時刻關懷領導的好下屬。
薑喬擰起眉頭:“我在想巨龍。”
胡說挑眉:“長生他老大?”
薑喬搖頭,想了會又點頭。
她乾脆直接說:“在匕首刺向我的瞬間,我周圍的時間和空間都定格了,你們的動作也定格了。”
“是我把匕首調轉了方向,讓那人刺向了自己。”
聞言,胡說悚然一驚。
他飛快跑去門口看了看,又把窗戶關上,還讓嘟嘟開啟信號乾擾器。
如此,他才嚴肅的說:“大小姐,你現在能再精神外化嗎?”
薑喬忍著頭疼,試了試:“不行,我精神透支了,現在召不出來。”
胡說又問:“嘟嘟,你可以侵入這間賓館的監控嗎?”
嘟嘟立刻就懂了。
清脆的童音奶氣的說:“根據機器人公約,我不可以非法入侵公共網絡頻段。”
“根據保姆機器人守則,危險情況下,幼崽安危為最高準則。”
“當下判定,喬喬崽處境危險。”
“幼崽安危準則高於機器人公約,可以進行非入侵……”
“公共網絡非常入侵中,入侵成功,找到全息監控畫麵……”
……
小機器人有自己的運行邏輯,它說了一堆規則,但非法入侵的速度半點不慢,隻幾秒鐘就把當時的畫麵投射出來。
全息監控畫麵,投射出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幾人宛如身臨其境,都不自覺挪了個方向,換到巨龍虛影麵前。
畫麵裡,匕首刺來的瞬間,薑喬快若閃電的伸手,將刺殺者手腕一折
() ,匕首尖就換了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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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喬:“……”
她困惑的看了看手,她的速度什麼時候那麼快了?
胡說將畫麵看了五六遍,還一幀幀的放慢,從各個角度觀察。
他得出結論:“大小姐,監控畫麵顯示,你在那刹那爆發了堪比光速的速度,所以才把匕首換了個方向。”
薑喬麵無表情:“你不相信我?”
胡說搖頭:“我絕對是相信大小姐的。”
說著這話,他驅使精神外化,一隻火紅如雲霞的漂亮狐狸出現了。
毛茸茸的小狐狸,眨巴著狹長的狐狸眼,小爪子抱著蓬鬆的大尾巴,可愛到爆。
薑喬黑眸一亮,指尖動了動。
想rua!
胡說似是沒注意到薑喬的眼神,揮手散了精神體:“精神外化的奧秘,一直在聯邦研究院的重點項目。”
“可惜,時至今日,仍舊完全無法解析。”
“所以,”胡說一臉正色,“我相信大小姐的話,這種變化大小姐最好彆讓其他人知道。”
薑喬點頭:“有些小秘密,隻適合自己探尋。”
胡說笑了:“對,大小姐學的很快。”
鑒於這次的刺殺事件,薑喬又把薑清曼送的那把軍用匕首摸了出來,她插短靴裡,準備時刻都帶著。
至於巨龍睜眼一事,薑喬暫時放下了,也許等返祖值再高些,她會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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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那邊。
三人清楚看到了二區的事故,漫天的烏黑厭光蟲,在能量盾下,像是象征災禍的烏鴉,從各個縫隙裡衝進糧倉。
第一座糧倉毀了。
第二座糧倉沒了。
第三座糧倉……
“哎,”鳩羽歎了口氣,“阿鏡你的人也太不小心了,怎麼就把厭光蟲帶進來了呢?”
“看看,二區三座糧倉都給毀了,孵化季才過半,往後你們吃什麼啊?”
薑鏡麵色鐵青,死死盯著二區半空中的厭光蟲,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智者眉頭緊皺:“阿鏡,這到底怎麼回事?”
第一時間,他就想起H所除蟲的那幾人。
“阿鏡,”智者表情凝重,並帶嚴厲的不讚同,“前幾年孵化季,大家都囤糧窩在庇護所裡,平平安安的等著孵化季結束。”
“今年的孵化季,H所這幾個人不安分呆著,反而開著浮島到處跑。”
“依我看,就是這幾個人帶進來的厭光蟲。”
智者喘息著咳嗽幾聲:“他們打著除蟲的幌子,這蟲真要除乾淨了,哪裡還能騙取報酬。”
他拍了拍薑鏡的肩膀:“阿鏡啊,你還是太年輕。”
“如果把下雨的權力交到賣傘的手裡,世界就不會再有晴天。”
鳩羽沒忍住,低笑了一聲。
在智
() 者看過來時(),
;?()?[(),
你們二區要是鬨饑荒沒糧食了,我一區倒是可以救濟你們。”
“不過,”他走到薑鏡身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得求我。”
你得求我……
這四個字,頓叫薑鏡身上一寒。
他什麼話都沒說,金色眼瞳深沉極致,似金箔上凝結的冰霜。
他看鳩羽一眼,直接轉身離開。
那一眼,冰寒冷野,宛如荒原上匍匐狩獵的毒蟒,帶著靜謐無聲的迫人壓力。
不動則已,動則要命。
鳩羽一個激靈,背心汗毛倒立,竟有種被盯上了的錯覺。
他回頭,眯眼看著薑鏡遠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