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義安新貴聶政的訂婚宴還在繼續,燈火通明的室外場地,流水宴席鄰座的排頭就是今晚的一對主角,隻見男人麵容剛毅,眼神淡漠犀利,而他身側的女人則是一臉的矜貴,素日靜寂的眉眼在燈火的映襯下多了幾絲歡喜。可見是對這門婚事極為滿意的。
兩人從頭位開始敬酒,先敬的是閻剛三合會的一眾核心人物,行的自然是晚輩之禮。
景平偷偷的縮在光影裡,抬眼看著那兩人相依相偎的摸樣,心裡不由得一陣酸澀。果然男人的話是不可信的。先頭還對她柔情款款,回頭為了一點阻礙竟然就能跟彆的女人訂婚。
“喂妞兒,你也太急了些,若是真這麼想,我們可以去……”
“閉嘴!”
手指緊握成拳,在身側的男人肚子上重重的揍了一拳。在聽見男人那一疊聲的呼痛聲後,景平心裡鬱結的悶氣總算是釋放了一些。有些嫌惡的抬眼看著此刻幾乎可以算是半吊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景平眉心閃過幾抹不解。
朱大哥,也就是14K首腦向華炎的獨子向卿,初見時雖然覺得此人粗獷,卻好歹爽快仗義,很有幾分俠氣的感覺,怎麼才不過數月未見,就變成了眼前這個下流好色的浪蕩子?而且怪也隻怪他運氣不好,竟然吃豆腐吃到自己身上來了。
鼻端聞見一股偌大的酒氣,竟然是喝醉了麼?捏了捏手指的關節。景平不介意替他醒醒酒。
兩人原本是躲在草坪外圍一顆粗壯的銀杏樹下。景平貓著腰,在向卿嘴上說著渾話又伸手要在她身上捏弄時,抬腳就在他小腿肚上狠狠的踹了一腳,
“嗷嗷!!”
景平真心覺得自己下腳不重,真的,她一個沒到一百斤沒有巨大怪力的女人就算發起狠來踹人又能疼成什麼樣子?
是以當她看見剛剛被自己踹了一腳之後呈現拋物線形狀飛出去跌坐在地上抱著小腿肚嗷嗷狼嚎的向卿時,簡直就是愣住了。
許是這邊發出得動靜太大,已經引得很多人看過來。景平下意識的想躲開。剛抬腳就聽見一道極低極沉,卻冷得讓人骨頭都為之聳動的男聲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景平確定自己從未聽過低沉如這般的男聲,也確定自己根本不認識從彆墅院口跨步過來的中年男人。這個時候她就應該識相的找個地方躲起來才是,可是身子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不聽使喚,明明腳步已經抬起,可就是動不了半分,整個人就像是木頭樁子一樣呆呆得站在那邊。
“阿卿!我問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向華炎看著跌坐在地兀自抱著小腿狼嚎的兒子,聲音沉沉帶著明明的不耐,看向他的眼神也越發的嫌惡。丟人現眼!渾身酒氣!眉眼間連半絲自己的果敢都沒有繼承到,莫非把他送到船行磨礪的那幾年,竟然就學會了縱情聲色這一項本事嗎?!
看著他老子通身發出的堪比北極寒冰的冷氣,向卿心裡浮現一絲輕蔑,隻是眉眼間卻顯出幾分跋扈來:“爹!都是這個賤女人!少爺我看上她是她的福氣,誰料她不識相竟然還敢打我!爹!等會你就幫我去跟聶大哥討了她,帶回去看我不治死她!”
向卿抬手就指向景平所在的方向,麵上滿是自得。
這時候已經有人慢慢的離開座位走過來看戲。向華炎眉眼間的嫌惡更勝,抬腳就狠狠在他腿上又踹了一腳,這才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神犀利而灼熱。哼。向卿就算再不成器好歹也是他兒子,他倒是想看看哪個女人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落他臉子。
本來這個眼神應該是犀利而極具殺氣的,可是這僅僅隻是起初,在向華炎看清楚對麵僵著手腳的女子麵容後,神色大變!
原有的冷厲陰沉通通不變,竟在一瞬間俱化作了入骨的纏綿與綺眷。三分的不可思議,混著七分的欣喜若狂,他一向是出了門的冷麵,可是在這一刻,在看清對麵女子那娟麗的五官,明媚如秋水般的眼眸後,整個人就好似癡了一般。
起初圍觀的幾人察覺到了不對勁,紛紛抬頭看向華炎。被這樣一道堪稱纏綿悱惻的目光盯著,景平心底一毛,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向卿叫他“爹“。那麼眼前的這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陰冷大叔就是香港14K最巔峰時刻的決策者首腦,60年代的香港黑道傳奇向華炎了?
向華炎,香港向家20世紀60至80年代的實權人物。就是此人在20年間勵精圖終於將14k 從一個三流的小幫會發展成香港兩大幫派之一,與新義安,和勝和,以及和勝圖組成的三合會並駕齊驅。隻可惜其人英年早逝。在他死後14K開始走下坡路,終至聶政的崛起,新義安以雄厚的勢力膨脹的腰包擠掉了所有勢力而穩坐香港第一大幫派的龍頭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