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張嘴。」
林熙和猛地從夢中驚醒,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抬頭看去天已經亮了。
“啊,居然沒洗澡就睡覺了!”他嫌棄地聞了聞自己,連忙跑到浴室洗澡。
水汽朦朧的鏡麵映出他的輪廓,他伸手擦掉鏡子上的水汽,仔細看著自己的臉,因為恢複得好很多傷疤已經看不出來了,但這張臉動過多少次刀他記得清清楚楚。
他永遠記得從醫院醒來看到的那個鏡子中的自己,滿是血跡、繃帶,連一寸好的皮膚都沒有,腫得像個大頭娃娃。他向來愛惜容貌,那時的絕望甚至讓他一瞬間喪失了活下去的勇氣,母親卻抱著他說,幸虧他活下來了。
「媽媽,歐佩拉呢?」
「她回到她自己的世界了,我們要感謝她把世界留給了你。」
在那輛車朝自己撞來時,歐佩拉叫了一聲將他拱開,然後順著副駕駛的窗戶跳到了司機的臉上。貨車偏離軌跡,而他也勉強撿回一條性命。
這場意外車禍讓原本就打算退出生存競技的林熙和徹底過上了隱姓埋名的生活,借此機會也沒有再和圈內人聯係過。
有時他也會想,鮑裡斯會不會因為他的“死”而對陷害自己的事無比後悔,可從昨天那則新文來看,他顯然活的很好。
林熙和伏在水池前,水珠滴答滴答掉下來。
“一定是昨天打了比賽才會做那個夢,林熙和你要堅定,不能再碰槍了,你是林熙和,不是格蘭西姆。”
將頭發吹乾,他便穿上運動服出門晨跑了,似乎是出於某種不甘,禁賽後他仍舊保持著每日鍛煉的習慣,無論晚上休息得多晚,早上總會準時醒來。
清晨空氣還不錯,林熙和照常沿著小路朝公園的方向跑,他戴著耳機也沒聽見身後噠噠的腳步聲,但卻感覺到身邊多了什麼東西。
他轉頭看過去,一隻灰白色的狗正好跑到他身旁,棕黑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那是一隻半人高的阿富汗獵犬,毛發十分長,柔順而厚實,體型充滿健碩的美感,披肩長發隨風飛揚,就像一個英姿颯爽的男人。
林熙和人生26年載從未見過如此帥的狗,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這隻狗比自己還帥!
除了生存競技和甜食,林熙和還是個狗奴。他養過很多很多隻狗,但在歐佩拉去世後,就再沒養過任何寵物。
可這不妨礙他的喜愛之情!!
他彎下腰問道,“你也出來晨跑嗎?”
大狗看了他一眼,舌頭舔了舔繼續往前跑,雖說是跑,可速度始終和林熙和相同,林熙和看著它柔順的毛發心裡癢癢的。
“我可以摸摸你的毛嗎?”
問完見它沒什麼反應,林熙和便迫不及待地伸出手,當那柔軟細膩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時,那種從心底升起的滿足感讓他笑得像個傻子。
“華夫。”
大狗停下來,林熙和也跟著回頭看,遲喻穿著運動服跑過來,“早,林老師。”
林熙和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又見到了遲喻,“早,這是你的狗?”
“恩,帶他出來放風。”遲喻摸了摸它的頭,大狗舒服地仰起頭,把頭頂灰棕色的毛給他摸。
林熙和眼巴巴地看著,恨不得把狗頭一把揉進懷裡,“你們打算去哪?”
“前麵的公園吧。”
“正好我也要去那,跟你們一起吧!”
他興奮的樣子讓遲喻覺得好笑,“好,一起。”
有了狗,林熙和歌也不聽了,跑起來也不累了,眼睛裡隻有狗,要不是遲喻拉著,他差點撞到路邊的告示牌。
公園裡有很多晨練的老人,遲喻給華夫戴上牽引繩,林熙和便搶著牽他。
“他叫華夫是嗎?真漂亮,很難見到有人養阿富汗獵犬。”
遲喻單手爬著雲梯,“梧桐縣以前也禁養,這兩年才允許帶出來。”
華夫趴在草坪上,不吵也不鬨,柔順的毛發垂下來鋪散在地上,就像一匹跪下來歇憩的馬。
林熙和摸著他的毛發,喜歡得不得了,“華夫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
“華夫餅。”
“你居然也會用甜點給寵物命名?”
遲喻沒回答,林熙和也沒注意,他的注意力全被華夫吸引了去。
“華夫來,握手,好乖好乖。give five!耶,你真帥!”
他把華夫摟進懷裡完全不鬆手。
遲喻看到,“華夫很喜歡你,他對彆人都是愛答不理的。”
“那當然了,”林熙和自豪地說,“我的狗緣特彆好,狗狗幾乎都不會對我亂叫。在法國比賽的時候,站在路邊都有狗狗圍過來。”
他沉浸在和華夫玩耍的喜悅中,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遲喻也隻是笑笑,沒說什麼讓他神經緊繃的話。
“狗是很有靈性的動物,能看穿一個人的內心,你在他們眼中一定是非常善良可靠的人。”
“嘿嘿。”林熙和開心地笑著,把掉在華夫毛上的雜草撿下來。
遲喻看著他,低聲道,“真可愛。”
林熙和立刻把華夫的臉捧給他看,“是吧是吧,很可愛吧!”
遲喻也沒有解釋,“我準備回去了,老師要一起嗎?”
“好。”林熙和戀戀不舍地牽起狗繩,一路到了遲喻家門口,“原來你家就住在我家附近啊。”
不過林熙和住的是住宅小區,遲喻家卻是一棟三層小樓,帶大院子的那種。
梧桐高中是私立學校,離市中心比較遠,周遭安靜,彆墅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