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裡斯的神情頓時變得極其難看,他自認是個做事十分小心的人,為了這次槍冠之神爭奪賽他做足了準備,費勞德也好、布尼也罷,就連蜂鳥他也是直到最後迫不得已才拿出來,萬萬沒想到還是栽了,而且還是栽在了遲喻手中。
沙|漠|之|鷹屬於後坐力極強,射程也比普通手|槍略遠一些的特殊槍支,所以雖然幾乎沒有人在□□上安裝瞄準鏡,但如果換做是沙|漠|之|鷹,就可以理解了。
還有一點就是,鮑裡斯從一開始就沒把遲喻放在眼裡,他自認本場比賽最大的敵人是克裡克,像遲喻這樣無名無姓的小人物從一開始就不在他的計劃範圍之內。
他輕輕一笑,索性把蜂鳥拿了出來,“遲喻,你很棒,我們就走著瞧吧。”
遲喻禮貌微笑,“謝謝。”
這場槍冠之神爭奪賽在第三天清晨就提前結束了,所有還未來得及退場的選手都回到了車上,遲喻抵達停車點時,林熙和正在門口踱步。
他咬著手指,不停地走來走去,清晨的朝陽將他的身影勾勒成淡淡的金紅色,那一頭柔順的短發則完全被染成了金色,他聽到聲音便立刻回過頭,這一瞬間幾乎不會有任何懷疑他就是格蘭西姆。
遲喻忽然覺得心底十分溫暖,其實他也不敢說光靠這個攝像頭就能扳倒鮑裡斯,也不敢確定自己一定能拿到槍冠之神,但當他注意到林熙和眼底滿滿的擔心在看見他的那一刻轉變為驚喜時,就覺得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就算沒有拿到槍冠之神,他們也可以去創造另一把槍冠之神,另一個震撼世界的神話。
林熙和大步跑過來,“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鮑裡斯有沒有對你做些什麼?”
“有。”遲喻指了指下巴,“他對我動了手。”
林熙和眸子一沉,“然後呢?”
“然後被我打飛了。”
兩人對視兩秒,繼而都忍不住同時笑起來。
楊子和機關鼠也在車上,克裡克被救援隊的人提前接走了,莉娜則趕上了上一班車提前回到了船上。
見遲喻上來,楊子立刻道,“遲喻你沒事吧?機關鼠看了比賽視頻,鮑裡斯居然連蜂鳥都拿出來了,幸虧你小子機智,提前裝了攝像頭,不然真是讓他白擺了一道!”
遲喻點了下頭,見陰玉澤臉色還不是很好的樣子便問,“鼠哥怎麼樣?”
陰玉澤捂著肚子,“還好,如果不是兩天沒怎麼吃東西,也不會這麼不中用。”
林熙和立刻為他邀功,“陰玉澤是為了救我才被淘汰的!如果不是他幫我擋了費勞德的子彈,你可能還沒等和鮑裡斯分出勝負就被淘汰了,這一切都多虧了陰玉澤。”
陰玉澤臉頰微紅,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也沒做什麼……”
楊子啪啪地拍著他的肩膀,“真沒看出來,機關鼠你還真挺夠意思的!我還以為你是沒打過費勞德,沒想到你是幫林老師擋了槍。可以,我楊子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朋友這兩個字讓陰玉澤微微一頓,他抬頭,目光在林熙和、遲喻身上一一掃過,心中居然覺得無比踏實溫暖,儘管他輸掉了比賽,可這場爭奪賽卻是他今生都不會忘記的比賽了。
他撇過頭,低聲嘀咕道,“小肥羊。”
“你這稱呼也改一改,彆老是小肥羊小肥羊的叫,也太詆毀我的形象了。”
“楊聰。”
“哎哎哎!我警告你不許叫我大名啊,小心我翻臉。”
“哈哈哈哈。”眾人不客氣地笑起來。
楊子調侃道,“哎,遲喻,你拿到槍冠之神後能不能也借我玩玩?好歹是槍神用過的槍,摸一摸也值了!”
遲喻道,“我能不能拿到槍冠之神還不一定,蜂鳥雖然是國際生存競技協會協會規定的職業賽禁止類槍械,但私人賽向來不遵循國際賽的規則,比賽規則上也並沒有不允許使用違禁槍支或是基本規則遵從國際賽等條款,如果鮑裡斯咬準這一點不放,最後輸的人還是我們。”
車內的氣氛頓時沉重下來,楊子道,“這……不能吧?那攝像頭不是白裝了嗎?”
可從他的語氣中就能聽出,連他自己都不確定。
陰玉澤麵容嚴肅,“也不全是白費功夫,至少有一絲轉機,鮑裡斯身為國際生存競技協會的主席居然帶頭使用違禁槍支,又說出了詆毀格蘭西姆的話,從這兩點考慮,或許米勒富豪並不會將槍冠之神交給他,如果遲喻沒有裝攝像頭,才是真正吃了啞巴虧。”
楊子不敢相信地道,“所以說,我們打了兩天兩夜,最後結果卻全看米勒富豪的心情?”
遲喻笑笑,“雖然這麼說有些可笑,但其實就是這樣。”
林熙和始終沒有說話,其實剛剛在車下的時候他就想到了這些,鮑裡斯這人做事向來滴水不露,他敢把蜂鳥帶進來肯定就也想好了萬一被拆穿的應對之策,而規則上沒有寫明不允許攜帶就是他最大的武器。
其實,他並不在乎槍冠之神,來參加這次比賽也完全是為了成叔。如果運氣不好輸了比賽,能親眼看到槍冠之神找到下一個主人他也無怨無悔,但前提是這個人不是鮑裡斯。
任何人都可以,唯獨鮑裡斯沒有資格碰槍冠之神。
幾人上了船便各自回到宿舍,米勒富豪體諒他們剛打完三天的比賽,所以讓他們先休息,槍冠之神的移交儀式則在晚上舉行。
他們都累了兩天,回到房間匆匆洗了個澡就睡下了,林熙和聽見遲喻那平穩的呼吸聲,輕輕下了床。
他敲了敲紀文彥的房門,屋裡拉著窗簾漆黑一片,良正豪睡得很沉,紀文彥卻好像早就猜到了他要來,還在陽台擺了兩個凳子。
林熙和看到他走路姿勢有些不對,忙問道,“你的腿傷是不是加重了?”
紀文彥笑笑,錘了錘膝蓋,“老毛病也沒什麼加重不加重的,反正我現在不打比賽,日常生活倒是也沒什麼影響。”
他說完又問道,“你來找我是為了槍冠之神?”
林熙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每次來找紀文彥都是有事相求,還兩手空空。
紀文彥似乎看出他在想什麼,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你不用見外,能幫上你的忙我很高興。”
林熙和想,左右他已經麻煩紀文彥很多次了,這一次也沒什麼好難以啟齒的,何況這次的事對他來說很重要。
“是的,是關於槍冠之神,它不能落在鮑裡斯手中。”
紀文彥上下打量著他,“這還是你出事後第一次表現出對鮑裡斯的態度。”
林熙和抿起唇,以為紀文彥會問他為什麼對昔日搭檔如此仇視,可紀文彥什麼都沒有問,“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槍冠之神確實很有可能落入鮑裡斯手中,那樣的話你那位小搭檔的努力可就都白費了。”
想到遲喻,林熙和的眸子沉下來,“我有辦法讓鮑裡斯拿不到槍冠之神,如果米勒富豪真的是我的粉絲的話,我想這個辦法應該行得通,但是我不能出麵,需要你幫我這個忙。”
大家這一覺都睡到了晚上,七八點鐘的時候所有人都趕去了宴會廳,除了他們都饑腸轆轆以外,還因為他們即將見證當今積分榜排名第一的槍移交給下一個主人。
遲喻和林熙和趕到的時候楊子和陰玉澤已經到了,陰玉澤換回了常服沒有戴眼鏡,看上去就像大學生一樣。楊子正埋頭大吃,他這幾天真是餓壞了,再看現場的其他選手,基本也是狼吞虎咽的,三天的壓縮餅乾,實在不是人過的日子。
“嘿,你們來了!”楊子朝他們招手,然後小聲道,“我聽他們都在討論槍冠之神歸誰的問題,鮑裡斯回到船上都沒休息,有人看到他上了船就去了米勒富豪的房間,我猜米勒肯定收了他的好處。”
遲喻倒是不以為意,“米勒富豪身價過億,鮑裡斯能送得起的東西,他看不上。”
“那誰還嫌錢多啊?槍冠之神給誰不是給?給你是白給,給鮑裡斯還能回點本,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
“那怎麼辦?我可沒錢去賄賂米勒富豪。”
遲喻裝起窮來也是一板一眼的,楊子想想也是,遲喻就是再有錢,那鮑裡斯背後可是還有國際生存競技協會撐腰,有些東西也不是光靠錢就能解決的。
鮑裡斯很快就出現了,他也換下戰鬥服穿了一身西裝,頭發用發膠固定得整整齊齊,完全看不出一天沒休息的樣子。
他一進來,大家的目光就都若有似無地落在他身上,不僅僅因為他極有可能成為槍冠之神的下一個主人,也是想看看使用違禁槍支被抓、背地裡說格蘭西姆壞話的鮑裡斯會不會自覺顏麵掃地。
可他們注定要失望了,鮑裡斯看上去平靜如常,那從容鎮定的氣場讓所有人都瞬間意識到,除了是這場比賽的選手,他還是國際生存競技協會的主席,是掌握著所有人職業選手生死大權的人。
大家漸漸收回視線,甚至有人主動上前攀談。
楊子嘖嘖兩聲,“這就是社會啊,這就是現實,就算知道他不是表麵上看上去那樣,也有會人趨炎附勢。”
幾人誰都沒有說話,鮑裡斯的目光從人群中輕輕掠過,在遲喻身上停留片刻,遲喻倏地揚起嘴角,那自信的模樣讓鮑裡斯暗暗攥緊了拳。
沒一會克裡克也來了,他臉上雖然掛了彩,可氣場絲毫不減,甚至是在他進來這一刻就有人歡呼起來,接著四麵八方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林熙和忙問,“怎麼回事?”
楊子道,“克裡克擊敗了費勞德。”
“哦哦。”林熙和立刻賣力鼓掌,笑得比自己拿到冠軍還要開心。
結果克裡克一看見他,整個人都不淡定了,立刻大步走來壓低聲音道,“打中費勞德那兩槍是不是你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