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玉澤這一手成功救下了被追殺的楊子,阿列克謝很理智地沒有追,但這不代表格裡戈裡不會動手,雖然這些五顏六色的泡泡有些阻礙視線,但像他這樣的狙擊手是完全可以無視的。
那兩人的位置有些刁鑽,從自己的位置瞄準過去,剛好會被屋頂垂下來的吊燈遮掩,如果想繞開吊燈就需要走到平台儘頭,等他跑過去或許戰鬥都已經結束了。格裡戈裡有理由相信這是那位魔術師精心計算過的,一種被挑釁了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當即俯身架槍,osv-96那超長的槍管從欄杆上探出來,被狙擊鏡遮住的半張臉上隻能看見前前上揚的唇角,他的手指在扳機上輕輕敲了兩下,仿佛在悠然地打著節拍,下一秒卻驟然勾下——嘭!
槍響的那一刻陰玉澤的眸子同時縮緊,他猜到格裡戈裡可能會開槍,所以刻意選擇了這個可能會有視野障礙的位置進攻,想以此拖延些時間,可沒想到格裡戈裡還是開槍了!
子彈才剛出手,林熙和便輕聲念了一句,“中了。”
那子彈順著水晶吊燈的縫隙從一眾選手的頭頂飛速掠過,筆直地打向陰玉澤,這個角度是雙保險,如果陰玉澤躲開,受傷的便是後麵的楊子,楊子的血量不高,中了這槍必死無疑,但如果陰玉澤不躲,這槍瞄準的可是他的頭盔!
二選一的時刻到了,千鈞一發之際陰玉澤當即扔了槍右手抓住楊子,左臂抬起護住頭頂,子彈淩空而過直接打在了他的大臂上!
現場觀眾歡呼起來,忍不住驚歎於格裡戈裡強悍的射擊能力,這麼遠的距離光是射擊就已經非常不易,又要保證子彈精準地在複雜的水晶吊燈之間穿過更是難上加難,何況舞台上還有那些反光的泡泡,在如此苛刻的環境下仍舊能成功擊中目標的隻有sss級選手!
但對於解說來說震驚的卻是陰玉澤的反應,“格裡戈裡的技術一向高超,他能命中我已經不會驚訝了,可陰玉澤的反應實在快,他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護住隊友又避免了自己致命點直接受到攻擊!這要是我,就算能反應過來,選擇恐懼症也犯了!”
osv-96是一把特殊的狙|擊|槍,雖然是重型狙|擊|槍,但由於其射程遠、重在穿甲能力,在遠距離射擊的情況下不能像巴|雷|特那樣隻要擊中便會致命,osv-96上半身非致命點造成的傷害是97點,也就是說現在的陰玉澤隻剩下3點血了!
陰玉澤沒有停留撿起槍轉身便跑,楊子緊隨其後,兩人迅速跑進樓梯口
解說道,“我覺得陰玉澤不應該擋下這一槍,3點血對於一個散|彈手來說和死了沒什麼區彆,如果是在狹小的地形作戰,他甚至可能會被自己的槍誤傷,他的隊友本身就是半血,剛剛賣了就好了。”
“我也這麼認為,可能這就是大賽經驗匱乏的劣勢,有時候滿血的一個人比殘血的兩個人作用更大,格裡戈裡這一槍基本是廢掉馬卡龍戰隊了。”
楊子也這麼想,但他更沒想到陰玉澤會為自己擋子彈,這要放在以前,陰玉澤不拿他擋子彈就不錯了,果然是從全國海選賽一直打到世冠賽,他們之間也終於建立起了濃厚的革命情誼了嗎?
楊子正這麼想著就見陰玉澤忽然一踉蹌,整個人從台階上倒下來,他連忙扶住他的腰,看到陰玉澤壓在肚子上的手時立刻明白了,“你肚子還疼?”
陰玉澤咬緊牙關,“剛剛已經好了,這會又疼上了。”
“天哪,你這胃真是比林老師還脆弱,我賽前吃了兩根冰棍都沒事。”
後麵傳來陣陣腳步聲,可陰玉澤已經跑不動了,“你快跑,我留下來攔住他們。聽著,我在舞台上設置的機關是……”
話未說完身子忽然一輕,楊子將他攔腰抱起扛在肩膀上,“我不聽,要走一塊走。”
陰玉澤眸子一縮,“你瘋了!你帶著我跑不遠,快把我放下來!”
“那你就好好想想辦法怎麼讓我跑快些。”楊子說著大步跨上台階,他體格健壯,一身肉真不是白吃的,扛著一個大活人居然還如履平地,陰玉澤雖然瘦,可個子高,一把骨頭也一百二十斤,可楊子不僅扛著他,還能一步跨兩個台階,惹得現場觀眾都連連尖叫。
楊子三兩步爬上二樓,正要上三樓時卻被陰玉澤製止了,楊子停下來問,“你不去洗手間?”
“我剛剛已經把休息時間都用完了,再去三層的中立洗手間就會被算作淘汰,我們去二樓這邊。”
衛生間和供給站都算作休息點,屬於中立安全區,選手在這裡是不會受到攻擊的,但有時間限製,如果超過時間便算作投降,但二樓這邊的洗手間不同,它不是主辦方設置的中立休息區,而是戰場的一部分。
陰玉澤進了洗手間,楊子幫他把門關上,就聽見裡麵的人說,“第二波據點占領已經開始了,他們沒追上我們也不會太執著,這波據點你一個人很危險,我們先放棄,等下一波。”
“好,我去外麵幫你守著。”
可陰玉澤高估自己了,他肚子疼得沒完沒了,好了又疼,疼一會又好,彆說是第二波據點了,就是第三波據點他也沒能趕上,連現場的解說都急了,“馬卡龍戰隊這位魔術師怎麼變成廁所指揮官了?他已經換了兩個洗手間了,到底還能不能出來?”
良正豪也很擔心,“鼠哥他沒事吧?是不是早上吃壞了肚子?”
林熙和順著問,“他早上吃的什麼?”
良正豪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哦對,槍神你都是帶回房間吃的不清楚,鼠哥早上的三明治和牛奶,我也吃的這個沒什麼問題啊,難道鼠哥那個是隔夜的,裡麵的培根和火腿壞掉了?”
林熙和目光微沉,世冠賽的食材都是經嚴格挑選運輸進來的,廚師也會接受賽前培訓,是絕對不敢把隔夜的東西拿出來給選手吃的,一旦出了事,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他最不想看到的事還是發生了,或許原本該承受這一切的人是自己。
楊子也收起了調侃的語氣,他是真的發現陰玉澤有些撐不住了,“機關鼠你還好嗎?要不你還是棄權吧,這麼久還沒好可能不是吃壞了肚子,是不是闌尾炎?”
“我闌尾早沒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場上該淘汰的人都被淘汰得差不多了,後麵兩波的競爭肯定更激烈,你聽我的。”
楊子躲在觀看席下麵將耳機音量調小,仔細地聽著。
“你要儘可能地幫助阿爾法戰隊占領據點。”
“什麼?!”楊子差點沒從椅子下麵跳出來,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壞了。
“閉嘴!”陰玉澤咬牙,“你以為我願意幫助他們嗎?可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馬卡龍戰隊現在隻有一個據點分和首個占領獎勵分,也就是15分,這個成績不是墊底,但也絕不可能挺進前八,和弱隊比是沒有意義的,最終能出線的名額隻有三個,如果不能將前三名擠下來一個就沒有希望,這場的成績絕對不能落下,否則就算最後一場拿到滿分也難以出線。
他比誰都要不甘心啊!但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楊子也聽出了他話語中的不甘,像陰玉澤這樣這些年獨來獨往,連搭檔都不願意組的人又何曾提出主動幫助彆人?
“好,我知道了。可是他們見我就打,我想跟他們結盟他們也不肯啊,況且人家也不需要幫助。”
陰玉澤的眸子沉下來,“沒必要正麵幫助他們,隻需要阻止其他隊伍占領據點就可以了。”
“好。”楊子立刻行動起來。
“等賽場上的所有據點都差不多要被阿爾法戰隊占領的時候,你就去一樓舞台的位置,記著時刻遠離通風口。”
“好。”
兩人一個反常的話多,一個反常的沉默,有一種仿佛在交代後事的感覺。
陰玉澤又問,“你的子彈還剩多少?”
“20發左右。”
“沒必要省了,該用的時候就用吧。”
楊子很快就發現了正在占領據點的捷克隊,他真不願意這麼做,老實說他寧可捷克贏過阿爾法,是誰都好,總之不希望獲勝的是阿爾法,但理智卻告訴他他必須要這麼做。
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比賽,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夢,連陰玉澤都能為了隊伍放下傲氣,他又鬨什麼彆扭呢?
楊子深呼一口氣衝了出去,捷克選手根本沒想到楊子還敢出現,而且顯然隻對他們的據點感興趣,兩人被他乾擾得煩不勝煩終於決定先解決了他再占據點,可沒想到楊子看著不太靈活的樣子,跑起來卻比誰都利索,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特殊關係,隻要他一出現總是能把阿爾法戰隊的人引來。
阿列克謝這一場都沒抓到馬卡龍戰隊的人,當然時刻注意著他們的動靜,他就很納悶為什麼一直是這個靈活的胖子到處作怪,那個陰玉澤到底跑哪去了?是瞧不起他嗎?為什麼一直不出來和他打?
楊子真是拚了命地把局勢攪得撲朔迷離,隻要看到有人在占領據點,他必定要上去趟渾水,要說對他有什麼好處也就算了,人頭沒拿到據點也都是阿爾法戰隊的,真搞不懂這胖子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