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事就離奇了, 那商人將法衣賣給了出價最高的趙老爺，趙老爺得到後喜不自勝，當即決定試一試, 他在府中大宴賓客, 說要讓大家都看到那法衣的模樣。”小二說到這兒，露出一個痛苦麵具，“還未開宴, 趙老爺就被發現死在了家中, 不僅是他, 還有他的大兒子，兩人都是死於斬首，頭顱不翼而飛, 一日後在放置法衣的盒子前, 看到了頭顱。”
“那法衣呢？衣服還在趙家？”故事到這兒，江歡覺得有人為痕跡, 聽上去不像是什麼神仙鬼怪做的。
但她記得，之前清舟有說過, 屍體一看就是神鬼所為, 斬首這件事，看不出是人是鬼乾的吧？
“還在，趙家就此沒落，將法衣折價出給了我們縣內另一戶人家, 但沒過兩年, 同樣的事情發生了。大家覺得是有人暗中覬覦法衣，才接連對兩位老爺下手。”小二說著麵帶恐懼，聲音都開始發抖，“直到又有人死了, 這次死的人和法衣毫無關係，但死法一致。他不過是個普通書生，家中頗有薄產，已有妻子。他妻子說，死前一天，書生同她念叨晚上有神女入夢，說要嫁他為妾。”
“神女為妾？這書生莫不是得了失心瘋！”清舟差點兒一口茶噴出來，天庭仙女哪怕是被貶下凡，也不可能委身一人為妾。
真要是成了妾，那這輩子都不可能回天庭了，怎會有凡人供奉妾室出身的仙女呢。
“我們一開始也覺得是那書生有病，可後續又有人和書生一般，與家人說夢中有神女來，說要與他們結秦晉之好，或為妾，或為妻，甚至還有人說，神女願意同他們相好，不圖名分。”
小二露出既羨又怕的神色，江歡咧咧嘴，“他們在夢中都同意了？”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不過在夢中許諾，想來無人能管住自己。”小二說完，衝清舟和江歡行了一禮，“最近一次是一日前的周秀才家，出了這碼頭往大街走，高掛白燈籠的那家便是了，小的已經說完，先去忙了。”
清舟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師妹，你既然問了，是不是猜到了什麼。”清舟有意考考江歡，讓江歡先說。
江歡點點頭，“我想起了之前灰狐取心的事。鬼神重諾，一旦許下諾言，做不到就要承擔鬼神之怒，他們死法一致，想必是許下了同樣的諾言。”
可神女被貶下凡，日後總有回天之時，在人間鬨一遭又是為了什麼？縱然能用諾言抵消業果，終究是殺了人，道心不純了。
江歡用尋古的世界觀去思考問題，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她聽到直播間裡的對話。
【這個神女簡直是個變|態啊，先是讓男人答應娶她，然後再殺了男人，還都是用砍頭的血腥辦法】
【聽起來有點兒像那種被渣男欺騙後黑化的反社會人格】
【不是仙女嗎？還能被渣男騙？】
【對啊，被渣男騙的仙女，肯定當場就報仇了，怎麼可能將火氣撒在無辜的人身上】
【你們能和變|態想到一起去？】
江歡似乎找到了一點兒靈感，她問清舟，“師兄怎麼那麼快便知道被貶下凡的仙女是誰了？”
“天庭很少有被貶黜的仙人，那本仙冊百年內隻添了兩個名字，半年前被貶的仙女姬希與仙官吳酒。”清舟露出一個無奈的笑，“我也是第一次查看仙冊，沒想到會這麼容易。”
兩位仙人同時遭到貶黜，肯定有所聯係，仙冊上不會記載具體原因，但外人多少能猜到點兒。
天規森嚴，天庭的仙人專心悟道，很少觸犯天規，除了一條，那就是私下談情說愛。
不被抓到還好，被抓到之後少不了遭受懲罰，若是死不悔改，那懲罰就會更重。
被貶下凡間，已經是稍輕的懲罰了。
“修仙問道講究不沾因果，不染凡情。神仙受人供奉，更不能藏有私心。”清舟為江歡大致解釋了下天規為何禁止談情說愛，“生了私心，道心有瑕，易生鬼魅。”
他說完，又取出幾根燃燒至尾的香燭，“被貶下凡的仙官大多仙法儘失，法衣是神仙鍛造，那件法衣多半真是姬希帶下來用以自保的，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到了那商人手中。沒了仙法的神仙比凡人強不了太多，她能連著殺那麼多人，肯定已經入了邪道。”
江歡拿起香燭仔細看，發現和之前苗婆婆給她的香燭很像。
江歡正在仔細回想，係統突然出現。
係統：你開啟了鑒定係統，是否由係統鑒定物品信息，每次鑒定消耗法力100點，有30堅定失敗率。
江歡果斷選擇了鑒定，結果一下就出來了，70的成功率，很難失敗吧。
香燭出現的信息和苗婆婆給她的香燭基本一致。
香燭：魂魄吸食的香燭，內裡摻雜著不知名白灰，異香四起，似乎有特殊的用途。
“不知名白灰，不會是骨灰吧！”江歡被嚇一跳，把骨灰做到蠟燭裡供鬼吸食，這不就相當於讓鬼吃鬼嗎！
清舟一驚，“師妹說什麼？這裡頭有骨灰？”
他仔細一想，瞬間明白了，“怪不得，我每次招魂都失敗，不管是人間還是地府，都找不到他們的魂魄，原來他們的魂魄已經被吸食了。這香燭裡如果有鬼物骨灰，可以利用此骨灰引鬼物前去，吸食完魂魄後，那鬼物可悄然離開，不留一點蹤跡。”
江歡以為這裡頭的骨灰是受害者的，清舟則認為是加害者的。
也對，受害者人還好好的，哪兒來的骨灰做香燭啊。
如果是加害者的，那不就說明，加害之人中，有一個是鬼了嗎？
“姬希，死了？”
清舟點點頭，“我看不見的那個女子，應該就是姬希的鬼魂，鬼魂不認路，需以物引之。我修陰陽眼，隻能看普通魂魄，姬希好歹是個神仙，她的魂魄不屬五行六道，可以瞞過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