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子不是不知道衫本對她的指責是因為什麼,但現在的她已經沒精力去想這些。慶國是她的責任,那些因為玉座上沒有王而被迫離鄉背井的慶國百姓,那些日漸荒蕪乾涸的土地,那些越來越多的天災,還有為偽王舒榮參軍而會失去性命的百姓……
她真的,可以毫不猶豫的選擇回到日本嗎?
陽子清楚她就算是回去日本也不可能真的從頭開始,因為不在玉座上的王必定是不合格的,那樣景麒就會失道。而如果景麒因為失道之症而亡,她這個王也活不過一年半載。
可現在的陽子不再是當初那個懦弱的高中生,經曆了如此多的她早已成長了起來。她想要做自己,不是什麼景王,而隻是她自己——中島陽子,可這也不過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慶國需要她,景麒也需要她。
尤其是景麒,從延麒那裡陽子知道了麒麟是一種怎樣悲哀的生物。他們為王和國家而生,天性仁慈,可死後卻連屍體都不會留下。那些妖魔願意成為他們的使令,就是為了在最後得到他們的屍體。
這,是何等的悲哀。
不想與陷入瘋魔狀態的衫本糾纏,陽子錯身閃開她一人跑到了裡木所在的地方。
然後,很快衫本就追了上來,接著是那位剛剛拜訪了玄英宮的塙王找上門來,跟著他身後來的是延王主仆還有雅歌和樂俊。水禺刀給了所有人塙王如此針對陽子的答案,他隻是因為不想被人說是昏君,所以不想鄰國有一個胎果出身的王出現罷了。
雁國的君王和麒麟都是胎果,蓬萊這個國度很繁華,塙王擔心慶國也有一位胎果國王後,他再也趕不上。在位五十年來對他來說已經是極限,雖然比慶國之前隻有六年的予王強,但……
塙王的想法讓延王和延麒無言以對,讓雅歌覺得可笑,讓樂俊覺得痛苦。塙王是他所在國家的王,如今卻因為這種事情而讓巧國陷入如今的境地,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用力將塙王給打醒。
隻是可惜,他沒有這個能力,而這位塙王,大概也不會願意回頭。
陷入了魔症之中的塙王發現衫本不再聽從命令之後打算自己動手的時候,正好一道披著鬥篷的人影出現。鬥篷下的臉顯現出來,那是一張滿是斑痕的臉。
“塙麟,你怎麼來了?”塙王渾濁的眸子就那樣看向塙麟,“不過你來的正好,我命令你,殺掉那個邪惡的海客!她是會毀掉我們巧國之人,隻要她不在了,巧國就會長長久久!”
塙麟眼神悲哀的看著塙王,到了這個地步了,他還是不願意回頭嗎?
“主……上。”
“塙王,你實在是太殘忍了,竟然讓塙麟做這種事!”延麒六太在一旁的屋頂上氣得跳腳。明知道麒麟是不能沾染血腥的生物,塙王竟然讓自己的麒麟做殺他國國君的事……他就真的一點也為塙麟,為巧國考慮嗎?
當初那位才國治世三百年的明君,因為同情在範國國君暴戾的統治下而發兵範國,結果卻是在剛剛跨越國境線後就無疾而終。隨後才國的麒麟也突然死亡,天帝直接下令,將采國的國氏由“齋”變更為“采”。
十二國世界的國家在天綱的規定下,是絕對不能侵犯他國的。而塙王不僅讓使令派遣妖魔追殺陽子,更是讓自己的麒麟封印了景麒在慶國立舒榮為偽王!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難道隻是軍隊沒有前往慶國,他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如此做嗎?塙麟身上的失道之症已經說明他的做法是錯的,可他卻還是選擇一條道走到黑。
像是終於知道自己的命令塙麒是無法達成的,塙王自己拿起匕首往陽子衝了過去。不打算就此就範的陽子眸中紅光一閃,舉起了手中的水禺刀正要應戰,卻為那擋在她身前的瘦弱身影而震驚。
“塙……塙麟!”塙王顫抖著放開了緊握在手裡的刀,那刀如今正插在塙麟的腹部。
悲哀的看了自己主上最後一眼,塙麟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在女怪的擁抱之下慢慢的往滿地的血泊中沉下去。在她變為獸形的軀體徹底消失在血泊中的時候,停在一旁樹枝上的鸚鵡一樣的妖魔撤去了它的偽裝,化身為灰黑色的大鳥就那樣跟著沉入血泊之中。
最終地上隻留下了塙麟之前戴在手腕上一個有著精致花紋的金色手鐲。
到了這個時候,塙王終於痛哭失聲,一疊的吼著:“塙麟,不要死,我不想死。”
目睹了這一幕的陽子總算是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即使會有遺憾,但她真的不能就這樣放下景麒和慶國不管。
休整了數日後,陽子開始救回景麒征討舒榮的計劃。
在延王延麒以及雁國精銳部隊的幫助下,陽子花了一個月率領被延麒和樂俊說服的各州侯和州軍攻破被舒榮所占領的慶國皇宮金波宮。在將衫本送會日本後,她與景麒一起前往蓬山接受了天敕,正式即位為景王。
作者有話要說:土豆熬夜把本章碼出來了,錯字語句都不管了,睡覺去!
窗外天都亮了,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