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畫皮鬼(1 / 2)

殿前歡 君子灼華 7034 字 4個月前

林堇言站在養心殿外已有半個時辰,日頭甚毒,她麵色發白,似是體力不支。身側宮人看不過去,勸了幾句,林堇言擺擺手,穩然不動。

養心殿門開,一男子步出,錦衣華服,氣度不凡。正是太子楚遠威。

楚遠威不似往日悠然神情,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林堇言上前,拉住他。

“可是題目答得不順?”

楚遠威回神,苦笑著搖搖頭。

“那怎得魂不守舍的?”林堇言極少見得楚遠威這般憔悴,楚遠威自小懂事聰穎,遇事處變不驚,甚得帝君喜愛。

楚遠威勉強勾起嘴角,握住林堇言的手,溫聲道:“母後放心,隻是近日政務忙碌,有些勞神。”

林堇言半信半疑,卻也不再多問:“你身為太子,國事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體。”

楚遠威點頭,躬身行禮。

“兒臣告退。”

離了養心殿,楚遠威瞬間脫了形,疲倦地靠在轎輦中。

侍從上前細聲道:“殿下,仙樂閣傳話過來,邀您午時老地方見麵。”

楚遠威似是聽到什麼惡心的事,一拳敲在軟枕上。

侍從瑟縮了下,為難道:“殿下,要不奴才去回了仙樂閣,今日不去了?”

楚遠威嗤笑一聲,麵色不虞:“不去?那賤人的脾性你還不知?不依她還得了?”楚遠威深吸一口氣,靠著軟枕閉目養神。

當日與李羨嬰勾搭上,也是他一時糊塗,色迷了心竅。可曾想到不僅沒好聚好散,反倒招了個母老虎。李氏嬌縱無狀,一個不順便一哭二鬨三上吊,鬨得楚遠威心煩意亂。

李氏的母家與太傅關係匪淺,若是惹她不順,她那個豬腦跑到側後麵前來個魚死網破。側後定要拿此事大做文章,彆說楚遠威的太子位了,可能連腦袋都保不住。

皇後對他期望甚高,他對此事也羞於啟齒。

悔不當初招這破爛貨,楚遠威腸子都要悔青。

“去禦花苑。”

禦花苑,解憂亭。

鄭宴打了個嗬欠,百無聊賴地望著禦花苑的小道。

她今日沒了午睡,神色怏怏。費了心思精心打扮,便急急跑來守株待兔。

昨日目睹楚遠威與李

羨嬰苟且之事,鄭宴不覺駭人,反覺有趣。

若是帝後知道他們最器重的兒子是這般嘴臉,恐怕會吐血三升,倒地不起。想想那六宮大亂的場麵,各路人神色精彩紛呈,真是粉墨鬨劇,好看得緊。

解憂亭四周靜謐,鄭宴拾了本佛經,靠在石桌上,悠然自在。

好一派風和日麗。

楚遠威從禦花苑繞出來,便望見這一幕。

雕欄玉瓦一古亭,波光瀲灩一淺塘。荷香沉沉,風聲簌簌。佳人一手執卷,倚欄聽風,讀至趣處,勾唇淺笑。

翠煙千水長裙若青山迤邐,藕荷色繡鞋小巧玲瓏。遠山眉,紅酥手,一枝春桃綻於袖口,略施粉黛卻旖旎生姿。

清冷麵容似廣寒仙葩,攬清風入懷更顯風致。美目流轉,似是聞人聲,抬眸顧盼,驚豔了凡世姹紫嫣紅。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楚遠威隻覺呼吸一滯,那些煩心惱人的事一掃而空,麵前的女人有一種奇特的妖氣,卻又一塵不染澄澈如水。

鄭宴已發現了楚遠威,暗道果然不出她所料。

她噙了一抹溫笑,婷婷起身:“妾身寶林鄭氏,不知尊駕名諱?”

果然是父皇的妃子嗎?楚遠威眼底劃過一絲落寞,他欠身道:“子修不識,竟是父皇的佳麗。”

楚遠威字子修,鄭宴挑眉,故作驚訝:“原是太子殿下,妾身怠慢了。”

眼前女子言語輕柔膩人,應是出身江南。

楚遠威會心一笑:“夏日炎炎,鄭寶林倒是有雅興。”

鄭宴心道,若不是為了你們這對奸夫□□,她才不吃飽了撐的跑這來曬太陽。她笑得溫軟:“談不上雅興,隻是囫圇吞棗,讀些佛家真言靜心罷了。”

楚遠威本就因李羨嬰的聒噪心煩,見了鄭宴的溫順模樣,心也舒坦許多。

“佛經深奧,女人家有所涉獵,便是難得。”

鄭宴故作羞澀,指了指身側:“殿下請坐。”

楚遠威也不推辭,大大方方坐下,盯著鄭宴瞧。麵前的小女子雙頰緋紅,頭恨不得埋進書裡,時不時偷瞄兩眼。像隻膽小的兔子,楚遠威視線越發放肆起來。

越打量,楚遠威便越失落。這等佳人年紀輕輕便跟了自己父皇,而自己卻要跟連麵都

沒見過的女子成親,想想便窩火。

“你是何人?”

一聲尖利的女聲打破了寂靜,楚遠威眉頭一蹙,抬頭,果不其然,是李羨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