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芳林卻擺了擺手:“還是讓你休息一會兒吧。”
見她不想再談,蕭寒平沒再追問。
車廂內漸漸安靜下來。
鐘芳林依然拄著手杖看向窗外。
但這一次,她不是看窗外的風景,也沒有出神。
她的注意力,放在車窗上倒映出的蕭寒平的影子。
蕭寒平正靠在椅背,閉目養神。
鐘芳林的目光從他斜飛的劍眉鋒尾一路往下,細細去看他削挺的五官,看他冷峻的側臉輪廓,看了許久。
怎麼會?
她低下頭,眉頭皺著。
難道……
在他思緒間,能源車漸漸停了。
坐在前排負責護衛鐘芳林安全的男人提醒道:“主席,會館到了!”
鐘芳林來不及再想,立刻從打開的車門下車。
不遠處,霍深已經到了大門前階梯中部。
鐘芳林雖然年事已高,但體內力量還在,事態緊急,她擔心霍深,直接提氣輕身,趕了上去。
“霍深!”
霍深充耳不聞。
蕭寒平走在兩人身後。
他看著霍深的背影,眸底漸沉。
剛才鐘芳林說,霍深為了曙光淪陷的事怪罪自己。
所以就是這個原因,讓霍深一直在尋找他的下落?
有些牽強。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我以為是誰呢。”
還沒走進會館正門,一道男聲突然傳來。
“原來是霍團長。真是好大的氣派,讓主席都要跟著你跑。”
聲音聽著耳熟。
蕭寒平抬眸看去。
原來是鞏濤。
當年組建破曉獵團,有一部分和他一起畢業的學生,也加入進來。
當年在學府風雲榜前十的鞏濤就是其中之一。
他實力強勁,脾氣直爽,是破曉的中流砥柱,在獵團內部,也是一呼百應的元老級大隊長。
可聽起來,他對霍深好像意見很深。
霍深似乎也早習慣了鞏濤的態度,聞言隻看他一眼,就徑直往門內走去。
鞏濤卻橫跨一步,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長相英武,體格健壯,堵在門前,活像一尊門神。
“不好意思了霍團長,最近這段時間,還請你不要踏進會館半步。”
霍深倏地握拳,凜冽冷意驟然爆開,激起陣陣寒風:“讓開。”
鞏濤冷笑一聲:“怎麼,霍團長想要動手?我怕你不成!”
他聲音洪亮,中氣十足,話落就雙臂一甩,金屬碰撞的鏗鏘聲隱約可聞。
氣氛頓時僵到冰點。
鐘芳林走上前:“鞏濤,你這又是做什麼,霍深想進會館的原因,彆人不清楚,你難道還不知道?”
她開了口,鞏濤語氣稍緩,但口風不變:“主席,這是破曉的家務事,請你不要插手。”
“破曉的家務事?要是寒平在天有靈,會希望破曉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鐘芳林氣道,“你當年不願意承認霍深這個團長,帶了那麼多人走,霍深有說過一句話嗎?可現在,他隻是想來看寒平一眼,你卻不肯?!”
聽到這句話,鞏濤雙眼突然赤紅:“來看團長,他還不配!”
聞言,蕭寒平眉心添了一道皺痕。
鞏濤帶人離開破曉?
他知道鞏濤在霍深接手破曉之後,一直對霍深有些微詞,可在霍深疏遠他的那一年,卻幾次試圖中和他們的關係,算不上對霍深有什麼真的意見。
這又是怎麼回事?
鐘芳林也驚得後退一步:“鞏濤——”
鞏濤看向她,聲音裡帶著濃濃不滿和不解:“主席,團長也是您的學生啊!”他將近兩米的體格,說話時竟然嘴唇顫抖,“這三年來您一直向著霍深,有為團長想過一次嗎!”
霍深站在一旁,抿直的薄唇已經微微蒼白。
“您難道忘了,”鞏濤帶著恨意看他,“如果當年不是霍深帶著那麼多兄弟出城,導致城內人手不足,團長怎麼會死!”
這句話猶如一柄布滿倒刺的長劍,直直捅入霍深心底。
仿佛無窮無儘的細密痛苦填滿胸膛,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張了張嘴,稍過一會兒,才發出聲音:“讓開。”
鞏濤已經收斂情緒,他連鐘芳林都不再去看,隻冷聲說:“團長生前沒見你這麼上心,現在何必惺惺作態。”
話落,抬手指向大門外。
“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