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一夜的路才安頓下來休息,人比較多,住的地方也比較分散,不過好在獲救的人內力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都有自保能力。
遙襄撲在客棧的床上,從清晨睡到黃昏,腦子裡塞滿了亂糟糟的夢,一會兒是她穿著嫁衣坐在花轎裡,一會兒她跟一個臉上沒有五官的人拜堂,然後一晃,她懷裡抱著個哇哇大哭的小娃娃,夢裡喉嚨都喊破了也沒人聽到她的抗議。
醒來後,她晃晃悠悠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邊喝邊豎起耳朵聽樓道和樓下的動靜,最後狠狠心一頭倒回了被窩裡。
出去,會被圍觀吧......
反正也沒感覺到餓,能挺一晚是一晚。
天黑了,狗也不叫了,遙襄躺在床上,雙眼直勾勾地望著頂棚,她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不知該如何挨到天亮。
喝口水應該能好受點吧,遙襄翻了個身,整個麵朝下趴在枕頭上,她還是決定不下地去喝水,若後半夜實在撐不住,就摸去廚房看看有沒有白天剩下的燒餅或包子什麼的。
夜深人靜,客房唯一的一扇窗發出“科”的一聲輕響。
伏在枕上趴臥的遙襄看不到,一道黑影從半開的窗扇後翻了進來。
那人進來後就站在窗前,戰戰兢兢的,氣息混亂,右手許久都沒離開窗框,好像不扶點什麼就站不穩似的。
床帳攏在兩邊,一眼就能看到床上躺著的人,那人一步一步艱難地湊過去,好不容易站到窗前,吞了吞口水,顫抖地伸出手。
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那人摔在床上陷進淩亂的被褥,手腕被擒手肘被大力折到胸前,發出“哢嚓”一聲骨頭錯位的聲音。那人倒挺能忍,隻悶悶地哼了一下,叫也沒叫一聲。
遙襄把人製住後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個菜雞,然後開始奇怪,菜雞怎麼不反抗,再然後,她看清了菜雞的模樣,認出了菜雞。
媽耶!
宋,青,書......
遙襄滿臉不敢相信,鬆開手退到床頭。宋青書驚慌滾下床,仿佛那上麵是斷頭台似的,他呆坐在地,失魂落魄。
“你什麼毛病?”遙襄皺眉。
仔細想想,似乎書中宋青書犯過偷窺峨眉女寢的原則性錯誤,可怎麼輪到她就膽子大到敢進來的地步了?
難道宋青書還以為自己還能做什麼不成,天呐,他竟然是這種人。
宋青書在遙襄心中的形象正在一點點崩裂。
周師姐不在,他也未能逃過命運的設定,還是走了這條路......
宋青書臉色慘白,滿頭冷汗,他無顏麵對遙襄,目光垂落不敢抬頭,耳邊嗡嗡作響,心跳咚咚跳得快要散成花了。
自從昨晚得知那個消息後,他就不停地想,能不能把七叔換成他。
他就是想問問步姑娘,如果步姑娘同意把七叔換成他,那麼他可以先把父親手中的那封信偷出來毀掉,回到武當後他們立刻向太師父和滅絕師太表明心跡,一定會得到成全的。
可是他都做了什麼呢?
他半夜潛進步姑娘的居室,神誌不清不是借口,做下令人不齒的不軌之事是事實。
他對不起步姑娘,他壞了步姑娘的清譽。
他愧對武當,他汙損了武當的名聲。
步姑娘會怎樣想他,會不會把他當成道貌岸然的好色之徒?
接下來會怎樣?
隻要步姑娘叫一聲,他就是身敗名裂,千夫所指,生不如死。
明月的光滑從半掩的窗灑進來,遙襄發覺宋青書的臉色紅紅紫紫地變,頓時緊張起來。
可彆是走火入魔了。
宋青書若是在這兒瘋魔了,作下點精神上的毛病,她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喂......”遙襄謹慎地喚了一聲。
宋青書一個激靈,猛地抬起頭,對上遙襄如臨大敵的眼神,他渾身一震,目光如冥冥之中注定一般掃到床頭露出來的半截劍。
他紅了眼,衝動地撲上去一把抓住露在外麵的劍柄,往出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