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遙襄出聲, 那手握金念珠的老婦停下手,佝僂著背低聲咳嗽,目光冷冷地落在遙襄身上。
“姑娘你......”痛感湧上, 藍衣青年疼得麵目扭曲,他茫然地透過雙眼的縫隙看著遙襄。
藍衣青年的同伴昏了頭, 見遙襄出聲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匍匐著爬過去, 聲音嘶啞地對遙襄說:“女俠, 我等確是白蓮教的教眾,你眼前這位便是掌管椒州、雙嶼的韓香主。”
遙襄想把人扶起來, 可是遲疑了一下, 還是決定先確認清楚。
“你記不記得上個月,在子午道, 你們擊退元兵, 救了我師父師姐?”
當時脫險後, 搖著鈴鼓上前詢問峨眉弟子是否安好的那個白蓮教眾,就是眼前的藍衣青年。
“姑娘是......峨眉弟子?”
“哈!峨眉弟子。”老婦發出喑啞的嘲笑。
遙襄看過去一眼, 其實從那串金念珠閃了她的眼那一刻開始, 她就是對這出手狠辣的老婦身份心裡有數了。
仔細看的話就可以看出,金念珠的每一顆珠子都是了梅花的形狀。
很快遙襄便收回目光,隻管問藍衣青年, “韓香主,你們和這位夫人什麼矛盾?”
不等藍衣青年說話,一枚金花就以迅疾之勢向遙襄襲來。
鐺!
劍鞘扭轉, 擋掉金花,一派恬淡,遊刃有餘。
即便如此,遙襄也隻是淡淡地朝前掃了一眼,根本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小丫頭,滅絕老尼沒教你見到前輩,先行禮再問好?”
遙襄恍若未聞,心裡嫌棄這老婦裝腔作勢嫌棄得很。
“這老妖搶藥行,不給錢還把藥行老板一家都殺了。”藍衣青年爬起來,大聲指控,“我和幾個弟兄上去理論,老妖瘋了一樣,一直追殺我們到城外。”
“看到了嗎,記住了嗎?”老婦斜著一雙看死人的眼睛,一步步向遙襄和藍衣青年走來,陰惻惻地笑道:“這就是多管閒事的下場。”
“不給錢還殺人全家,嘖嘖......”遙襄輕哼,語氣之中的鄙夷非常明顯,她終於抬起頭完全正視那慢慢走近的老婦,似笑非笑,歪頭問:“我眼拙,敢問閣下是哪位前輩?”
“你不認得我,也該認得我的金花。”
說話間,老婦張臂向遙襄掃去。
“若金花也不認得,那就等著到陰間問死人吧。”
遙襄不躲不避,筆直地迎上去,手中的劍柄直擊撲來的那張臉。
她大笑,“我當是誰,原來是金花婆婆。”
“您老莫不是金花用多了,沒錢看病,才做起了殺人越貨的勾當?”
金花婆婆隱居海外,每次回歸中原,都是隨心所欲,心情不順想殺誰就殺誰,反正她也不再中原武林混,根本不在意名聲和仇家。
從遙襄開口問藍衣青年那句話開始,金花就沒打算放過,敢管她閒事的小魚小蝦,都得死。哪怕後來聽到遙襄是峨眉弟子,也未能讓她打消這一想法。
她本就與滅絕師太有過節,落單的峨眉弟子觸了她的黴頭,在她手下自然難逃一死。
何況,遙襄的嘴巴已經開閘了。
金花婆婆氣得半死,可卻拿遙襄毫無辦法。
遙襄吸引住全部火力,藍衣青年那邊就得以喘息。
“韓香主,現在怎麼辦?”下屬圍到姓韓的藍衣青年身旁,請求示下。
藍衣青年向周圍望了一圈,“你去......”
他以為能有其他峨眉弟子在附近呢,眼前這位姑娘年紀輕,恐怕難是金花婆婆的對手。
不過看情形,好像好不錯,峨眉女俠對陣金花婆婆,絲毫不落下風,甚至還有餘力逞嘴上威風。
兩人過了有十餘招,金花婆婆咳嗽得愈發劇烈,盯著遙襄的眼光明明滅滅,忽地飛身後撤幾丈遠。
“想不到區區數年,峨眉就出了個能人。”金花婆婆將念珠攏至掌心,換掉那副囂張跋扈的麵孔,沉聲問:“小丫頭叫什麼名字?”
遙襄悠然挽了個劍花,“你不知道我?嗬嗬......沒關係。”
她眨眨眼,唇角勾起一絲假笑,不鹹不淡地說:“你不認得我,沒關係,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認得我手裡這把劍了。”
金花婆婆知道遙襄在諷刺她之前放出的話,五指收緊,掌心的金花變了形狀,卻隻反擊出一句,“藏頭露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