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襄低頭瞅瞅小乞丐, 很認真地搖了搖頭。
“不行。”
那小乞丐沒料到會得到如此正經的回應, 一下子就愣住了。
遙襄拍拍小乞丐的頭, 小乞丐戴著一頂破破爛爛的瓜皮小帽, 身上跟泥地裡打過滾的花貓似的，不過頭發和帽子都不臟。
“我看你有力氣有嗓門，找份活計掙口吃的, 何必當街攔人乞討。”
小乞丐瘦弱，可身上沒有營養不良的樣子，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健康。遙襄隱隱覺得這人也許另有故事, 隻是她沒興趣知道。
要吃的沒有，要錢更不可能，他們程家每年都有善舉，但從不施舍乞丐。
其中許多都是對命運無可奈何的真可憐人, 但程家的人謹記, 日常善心過渡，會使人變得軟弱, 從而造成將自己埋葬的危險。
小乞丐大聲嗚咽, 將遙襄的腿抱得更緊了。
“我娘死了, 我爹也不要我, 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 姐姐, 我真的好可憐啊......”
遙襄嘴角微抽，內心無語，正要開口說些什麼, 就聽一聲驚雷在身邊炸響。
“放手！”趙小道士已經忍到了極限。
小乞丐一聽，嘴一撅，乾脆把遙襄的另一條腿也抱住了，氣焰非常囂張地回嗆，“不放！”
趙小道士大概沒有任何對付無賴的經驗，他被小乞丐激得當場擼起袖子，露出自己並不強壯的胳膊。
“那就彆怪我不客氣......”
“臭道士，來呀！”
遙襄皺眉，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小乞丐的額角，“怎麼說話呢。”
“臭道士就是嫉妒我。”小乞丐振振有詞。
趙小道士氣笑了，“臭叫花，你有什麼值得道爺我嫉妒？”
小乞丐眯起眼，整個人都依偎在遙襄腿上。
“我能抱漂亮姐姐。”說到這裡一頓，得意的語氣陡然轉變成鄙夷，哼道：“你，沒得抱。”
趙小道士的臉短暫地紅了一下，而後就徹底地綠了。他立刻就放棄了與小乞丐的對線，超慫，接著扭頭就把槍口對準了遙襄。
“你怎麼不躲，不是說自己武功好嗎？我看你就沒想躲。”
“這麼喜歡被臭叫花子抱，你們就一直抱著好了。”
趙小道士發了一通火，怒氣衝衝丟下一句“我走了”，提步便走。
遙襄看著趙小道士負氣離去的背影，心情平靜，甚至覺得非常有喜感。
她沒有繼續理會腳下那個自稱“很可憐”的小乞丐，輕易掙開腿上的約束，抬腳向前走。
小乞丐怔怔低頭，看著空空的臂彎，還沒反應過來遙襄是如何在一瞬間就脫離了自己的控製。不過，小乞丐並未就此罷休，他追著遙襄離去的腳步一撲。
這次飛撲失敗了，小乞丐的指尖距遙襄的裙擺隻有毫厘之差，但事件在此時掀起了一個**。
趙小道士被惹怒了，他轉身飛起一腳，踹向小乞丐。
“嘿，沒完了是吧，找打。”
小乞丐靈活地向後一滾，扯著嗓子叫起來，“打人了，臭道士行凶打人啦！”
趙小道士也不分辨，索性就認了，“打得就是你這潑皮。”
兩人你打我躲你追我纏，總之就在酒樓前的這小片地方活動。遙襄知道自己叫停不會管用，可又很無聊，隻得去路邊買絲線絲帶的小攤上消磨，同時也始終留意著那邊的動靜。
小乞丐果然不是一般的小乞丐，有身手。趙小道士發了狠，可一時半會兒也難挨著人。
就在遙襄掩嘴打出第一個嗬欠之時，第三個人摻和進戰局，幫著小乞丐架住了趙小道士的拳頭。
“你是誰？”趙小道士瞪眼問。
那人生得濃眉大眼，身披一件色澤飽滿的黑貂，很實誠地回答了趙小道士的問題。
“我是郭靖。”
挑了幾條絲帶正在付錢的遙襄突然咳嗽起來，差點撒了手中的荷包，幸好憑借豐富的經驗穩住了。
郭，靖......媽耶，她這什麼運氣，走大街上主角哐哐往臉上撞。
可是，並沒有什麼實際用途。她認識主角作甚，要簽名麼？
“你來管閒事？”趙小道士冷笑。
郭靖很認真地說：“這小兄弟實在可憐，我替他想你賠不是，你彆打他了。”
聽到這裡，遙襄玩味地挑起眉梢。小乞丐腳不停，嘴也停，全程賣慘，顯然這洗腦包郭靖全盤接了。
趙小道士的臉色更沉了，他能說什麼，他至今沒碰到那小乞丐一根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