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襄醒來的時候乾脆又把眼睛閉上, 恨不得立刻死過去。
爛攤子......
她活了幾輩子, 第一次遇到開局不利到這種程度的情況, 不止是前路坎坷那麼簡單, 是直接死路懟臉啊!
司徒靜,她穿成了剛被無花拋棄的司徒靜,失去利用價值的女人已成負擔, 無花棄如敝屣。但這些對於遙襄來說,還不算什麼,在能接受範圍內。
前任遺留下來讓遙襄恨不得馬上投胎的問題隻有一個, 那就是,司徒靜......已經被搞大肚子了。
也就是說,她現在不是一個人,老天送了一顆驚喜彩蛋, 肚子裡加贈了一個。
遙襄死死捂住臉, 在床上蜷成一隻蝦。
現在怎麼辦?水母陰姬不會殺了她,可違反宮規這件事能輕易揭過嗎?失貞和私盜天一神水, 哪個更嚴重?恐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司徒靜的記憶非常單薄, 關於無花的就占去了大半篇幅, 剩下的少得可憐, 記憶中她在神水宮生活, 像一片野火燒過的曠野, 焦黑可怖。
遙襄漸漸恢複平靜,她坐起身,怔怔出神。
她不能留在神水宮, 留在這兒她是安全了,可她肚子裡的孩子可不安全,陰姬對這個來曆不明的外孫不會手下留情。
她現在沒有反抗的能力,但她不能放任彆人傷害自己,何況,這個地方,讓司徒靜的身體喘不過氣來,壓抑的要命。
她得走,逃走......可是,該逃去哪兒呢?再過兩個月肚子就要鼓起來了,她孤身一人,沒有親人可依,到時候該如何安身立命?
等等!
遙襄擰緊眉頭,扶額苦思。
誰說她宮外沒親人了,那不就跑著一個麼。
遙襄眼神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匆忙下地鞋也顧不上穿,就開始翻箱倒櫃。
前不久,她爹雄娘子曾傳進來一封信,邀她宮外相認。
找出那封信,打開一看,期限將至。遙襄二話不說,將信貼身收好,麻利地收拾細軟,連夜離開了神水宮。
....................
用逃命的速度趕路,總算如期赴約。
雄娘子定下的時間很不好,在午夜。遙襄撐著眼皮壓著睡意,孤身深入午夜的山林,好在她現在還不顯懷,身手尚靈便,所以心裡也沒什麼懼意。
山頂的怪石放著一盞六角燈,火光搖曳,襯得燈麵上的畫栩栩如生。
遙襄看到怪石後麵映出斜斜的兩個人影,便停下腳步。
“有人嗎?”她手按劍柄,輕聲問。
怪石後麵悠悠走出來一個人,相貌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他將遙襄上下打量,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
“可是司徒靜司徒姑娘?”
遙襄掃了一眼地上還躲在怪石後麵沒走出的那道影子,並未鬆開劍柄。
“沒錯,我就是司徒靜。”她撇撇嘴,有些不太愉快,“請問,我爹是哪位?”
認女兒這般不積極,虧她上山路上醞釀了好半天的感情,都浪費了。
躲在怪石後麵遲遲不肯露出的那人,終於現身了,他直接大步向遙襄走來,迭聲喚著“靜兒”,並張開懷抱。
“爹在這兒,爹在這兒......”
司徒靜嬰兒時期,他還在神水宮與陰姬相伴,就因為親手撫養過,思念女兒的心才會那麼執著。
遙襄看著那張頗有氣質,但隻能算得上是英俊的臉,不禁愣了愣。這與她想象中的雄娘子,差彆非常大。
雄娘子貌美如花,即便年紀大了,當年絕世好姿容的影子也不該蕩然無存。
遙襄沒有接雄娘子的懷抱,她抿抿嘴,眼裡多了幾分複雜。
“你是我爹?”
應該沒錯,不是她爹又能是誰呢。
許是......易了容?遙襄的目光在雄娘子那張斯斯文文的臉上仔細流連,卻始終未能看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