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額角青筋突起, 南宮靈捏斷了手中的筷子, 楚留香默默遞給他一雙完好的。
無花欣然接受遙襄的好意, 把手伸過去, 任她縫合衣袖。
“好了。”遙襄扯斷絲線,打了個很粗糙的結。
看著衣袖上用綠線縫製而成,歪歪扭扭的大蜈蚣, 外麵還留了老長一節線頭,無花抽抽嘴角,臉色難看起來。
這下南宮靈平衡了, 拿起楚留香遞給他的那雙新筷子,伸向菜盤。
“哎,嘗嘗這個,特地為你做得。”遙襄熱情地將桌上的那盤炒豬肝往南宮靈的方向推了推。
南宮靈一愣, 有些受寵若驚, 不過臉上卻由心向遙襄表達出了“你有病”的疑惑。
那雙筷子猶豫地伸向那盤豬肝,在半空中忽地一頓, 南宮靈擰眉沉思, 流露出一絲絲戒備。
他對心肝這類食物一向不喜歡也不討厭, 更從未在人前表現過愛吃, 怎地這女人單單推這盤菜給他吃?難道......是在諷刺他沒心肝, 叫他多吃些補補心肝?
“不吃。”南宮靈收回伸筷的手, **地說。
遙襄眨眨眼,眼波迷人,“沒關係, 早晚......你得吃。”
南宮靈呼吸一滯,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
楚留香輕笑,“那這盤菜,我和無花大師能吃嗎?”還是,給南宮靈留著?
“可以呀。”
楚留香與無花相視一笑,依舊調侃,“吃了沒後果?”
“有。”遙襄神態從容,語調悠然。
笑著笑著突然一頓,就愣住了,楚留香心底有一種黃夫人要搞事情的預感。
“什麼後果?”
“吃得越多,毒發越快。”
兩根食指橫在頸前轉圈圈,遙襄漫不經心的模樣,仿佛隻是在說些尋常閒話。
此言一出,滿室寂靜,楚留香兩片嘴唇合不上,半張著,他茫然地看著眼前這一桌均出自遙襄之手的菜肴。
“夠了!”南宮靈沉聲嗬斥,異常嚴厲,似乎是動真格的了,“你給我適可而止,有瘋病回去耍,少在外麵丟人現眼!”
這似曾相識的□□味兒,讓楚留香忍不住抱緊雙臂,使勁往凳子的後半部分蹭了蹭。
“彆這麼對我說話呦。”遙襄斜眼看著南宮靈,目光冰涼,微微挑起的嘴角,三分戲謔氣氛狠戾,“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了你,剁碎了撒在叔叔墳前作花肥。”
還當她是那隻仰人鼻息的小貓咪?
南宮靈被噎得直倒著吸氣,“你、你給我等著,等我找到忘兒......”
噠——
遙襄靈光一閃,興奮地錯了個響指。
上身往前探了探,雙肘撐在桌上,她用一種非常新奇的眼神審視南宮靈。
“你喜歡小孩子,為什麼不自己生一個?”
然後不等南宮靈應聲,就睜大眼睛,虛掩住嘴發出低呼,天知道遙襄腦海中演了一場怎樣的大戲。
“沒有姑娘願意?”遙襄投向南宮靈的眼神充滿憐憫,小心翼翼發出的疑問句,其中不乏幸災樂禍的成分。
南宮靈當場黑了臉。
他從不認為自己喜歡小孩子,從前是,現在也一樣,隻不過,忘兒是個特例。
遙襄之於南宮靈,也是個特例,他對待遙襄的情感和方式,並不是他對待女人的那一套。
最初的時候,他觀察遙襄,僅僅因為她是黃魯直的侄女,漁隱山莊的後人。後來,他拿到秋靈素的情人送來的錢財,解了困頓,兼之,從黃魯直遺言中的兩個人和君子劍之中沒有找到任何關於寶藏的蛛絲馬跡,他便暫時放棄了。
從好奇到無法自拔,利益的關注放下了,可是視線已經移不開了,他被深深吸引。
不是那種女人對男人的吸引,而是一個孕育著生命的女人,讓南宮靈心生向往,那被孕育的孩子,讓南宮靈心生美好。
“我盼著他出生,看著他長大,我與忘兒投緣,我愛護他的心,不是你能質疑的。”南宮靈冷冷道。
苦難中孕育出來的孩子,不該不幸。
他要忘兒在期盼中出生,在蜜罐裡泡大,受父母疼愛,集萬千寵愛。
“我是他娘,我不想他跟你一起玩。”
自家兒子有人喜歡,是好事,但南宮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