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了, 嘖......”遙襄拍拍無花的臉, 嗤笑, “借他幾個膽子, 他也沒種救你。”
事到如今,南宮靈沒開溜就已是兄弟情深,無花指望他相救, 還不如指望自己死得痛快些。
無花無力地閉上眼,他被卸了下巴說不了話,什麼也做不了, 隻能任人宰割,唯有期盼路上找機會逃生。
很快,神水宮的人押著無花消失了,剩下三個人留在原地。
“妙呀。”楚留香撫掌輕歎, “黃......哦不, 司徒夫人,整件事我理順一下, 你聽聽對不對。”
楚留香徐徐道來, 遙襄悠然立在那兒, 目光時不時向南宮靈掃去一眼, 不懷好意。
“......二十年前, 石觀音的兩名幼子分彆為天湖大師和任幫主收養, 機緣了得。”
楚留香感慨不已,他仍有些不敢相信,無花和南宮靈是親兄弟, 還是女魔頭石觀音的兒子。
“什麼機緣了得,就是死皮賴臉。”遙襄冷冷一哼,好心給楚留香解釋了兩句,“石觀音拋夫棄子,天楓十四郎不想活了,就硬把兩個兒子碰瓷碰給了天湖大師和任幫主撫養。”
“還真有天楓十四郎這個人。”楚留香一陣訝異。
遙襄撇撇嘴,嘲笑道:“沒錯,無花喜歡裝鬼。”
楚留香扭過頭去看著南宮靈,“想不到,你竟是東瀛人。”
不知何時,南宮靈已抽出袖中的一雙短劍握在手上,他沒有理會楚留香,隻是盯著遙襄。
“你知道得不少。”
遙襄一彈指,長劍發出陣陣輕吟,眼中的笑意帶有幾分挑釁,“不多不多,隻是該知道的都知道。”
南宮靈唇角上揚,雙劍相擊,交叉橫在身前。
他亦是少年成名,是高手中的高手,沒道理不戰而敗。
“你不怕死?”遙襄用一種“你找死”的眼神打量南宮靈。
“你不是說不殺我麼,要把我留給中原一點紅。”南宮靈很放鬆,看不出有什麼壓力。
遙襄一愣,隨即點點頭,“是,我不殺你。”畢竟,錢不能白花。
可是,不死就沒事嗎?打你,你不疼?
楚留香默默退到一邊,暫不打算摻和進去,且先觀戰。
對峙片刻,誰也沒動手,遙襄就是一副“有膽你來呀”的悠哉模樣。沉默良久,麵無表情的南宮靈突然開口,並露出一絲絲得意的微笑。
“我知道你把忘兒藏哪兒了。”
“藏哪兒了?”遙襄歪頭笑得漫不經心。
同樣的對話,前幾日剛發生過,南宮靈並未給出正確答案。不過這一次,她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
“廟。”南宮靈清晰地吐出一個字,臉上閃著自信的光芒,“上回你說我的思路沒錯,既然不是道觀,那麼,兄長是僧人,想來你把忘兒寄放在某間寺廟裡了。”
遙襄一點頭,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見南宮靈若有所思的樣子,遙襄忍不住提醒,“今天以後,你就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還想著跟我搶孩子就是做夢了。”
想像從前那樣一呼百應,挨個寺廟搜尋找孩子?還是想想如何逃命吧,天星幫、朱砂門、海南劍派折了人又賠了錢,哪個會放過他。
南宮靈卻不這樣認為,他覺得自己還有繼續穩坐丐幫幫主之位的可能,畢竟,兄長被神水宮帶走了,十有**是回不來了,死無對證,他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以為楚留香幾句話就能扳倒他,嗬,那就試試,看誰輸誰贏。
“你叫司徒靜。”南宮靈將這個名字稍稍品味了一番,此時他臉上和風細雨,與從前身為丐幫幫主在人前的斯文模樣如出一轍,“我叫南宮靈,我們的名字很配。”
遙襄臉色微僵,不是很懂南宮靈的腦子是被什麼吃了。
“你不叫南宮靈,你叫天楓十六郎。”你爹十四,你哥十五,你十六,父子三人整整齊齊。
或者,天楓石刻郎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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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遙襄一直住在漁隱山莊,哪兒也沒去。三年的時間,漁隱山莊在她手中發揚光大,成了江湖上頗有名氣的一股勢力。
一日,遙襄獨自一人來到附近小鎮,坐在酒肆裡靜靜享受著這短暫的時光。沒有幼崽的時光寧靜而又美好,一想到家裡的那個小魔星,遙襄就忍不住抓頭發。
她要了壺酒,自斟自飲。美麗的女子獨自飲酒,免不了惹人側目,不一會兒,酒肆進來一個黑衣男人,根本不理會迎客的夥計,徑直向遙襄走去。
“中原一點紅!”角落裡有人尖叫。
遙襄有些意外,想不到,這種小地方也有人能認出當今頂尖殺手,中原一點紅。
中原一點紅在遙襄麵前坐下,遙襄看到他,心情變得有些微妙。
“三年!我下單三年了,他怎麼還活著?”
中原一點紅坐姿筆直,兩手規規矩矩地放在大腿上,桌上隻有一壺酒一隻杯子,都擺在遙襄那邊,顯得他像是一個辦事不利,受上司訓斥的下屬。
事實上,也差不多是這麼回事。
三年前,南宮靈並未掙紮多久,敗露得很快,話語上他能與楚留香相抗衡,可天湖大師一出馬,他也就隻能認命了。
南宮靈成了大反派,江湖上人人得而誅之,即便是這樣,遙襄下單了三年的死翹翹套餐,至今沒能收到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