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是惡犬係列(22)(1 / 2)

一晃眼, 決定普通科學生就業命運的大學入學考,在靜岡市今年的第一場大雪中悄然落幕。

雄英的畢業典禮安排在成績出來之後, 典禮籌備期間, 雖然住宿區依舊向三年級學生開放,但大部分學生都會選擇在考試結束後回家。

爆豪稚名離開學校的時候,校區門口被家長們圍得水泄不通。出來的孩子大多表情不一, 高中的最後一場考試, 對英雄科的學生來說, 隻是一個標誌, 代表從此以後,他們將告彆半吊子的英雄預備,踏上真正的、職業英雄的道路。

同樣的人生轉折點,對普通科就沒有那麼友好了。對於他們這些與英雄無緣的人來說,這場考試就是一條徹底的分水嶺,即便戰戰兢兢地爬到了對岸, 也依然有很多人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迷茫無措。

爆豪稚名原本也該抱著這樣的心情, 渾渾噩噩地度過這段成績尚未公布的時間。但出乎意料地,此時此刻,她腦子裡根本想不到這些東西。

“啊,稚名——!”

她下意識抬頭,一眼就看到他們家媽媽豪爽地站在車旁, 一隻手高高舉起,遠遠地朝她揮舞著,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

爆豪稚名顧不上心裡莫名的傷感, 提起腿飛快地朝她小跑過去,“不是說好了,不用特意來接我的嗎......”話音剛落,她的懷裡就猝不及防地多出了一束鮮花。

從剛才起就一直被忽視著的爆豪勝己,被他們家媽媽乾脆地提溜到了她的麵前。他裝模做樣地乾咳了兩聲,眼神飄忽著不敢看向她,嘴上不利索地說:“......辛、辛苦了。”

爆豪稚名愣愣地看了他數秒,忍不住輕笑出聲,“謝謝哥哥。”她輕輕環住懷裡的鮮花,聲線清澈溫潤。

瞥見這一幕的爆豪勝己掩飾性地摸了摸鼻子,雖然特意說那種話......還是有些彆扭,但如果能讓她高興的話,以、以後也不是不可以多說點。

“呦西!”爆豪光己眉眼彎彎地瞧著自己的一雙兒女,攬著他們兩個坐進車裡,“為了慶祝稚名考完試,媽媽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哦!”

一路上,坐在副駕駛的爆豪光己都在和爆豪勝有說有笑,兩相比較之下,後座就顯得極為沉默了。

爆豪勝己生來就是這麼一副臭脾氣,但爆豪稚名不同,平常這個時候,她早就跟著爸媽一起拉家常了。

他有心想問問這個笨蛋妹妹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但想到她剛考完試,心情起伏大是很正常的事,便決定還是不要在她努力這麼久之後,再提這麼煞風景的話了。

回到家後,他們一家人氣氛溫馨地吃完了晚飯,誰都沒有對爆豪稚名提起考試的事。至於她本人,從踏出考場那一刻起,就再沒想起過這件事。

對她來說,比起擔心那個所謂的未來,有更為緊迫的事在折磨著她的神經。

飯後,爆豪稚名飛快地上了樓,等到關好房門,她輕輕地在心裡呼喚水穀杏花。沒過多久,一道沉穩的女聲便如同微微掀起的漣漪,在她的意識深處蕩漾開來。

「終於考完了,這段時間辛苦小稚了。」

「怎麼會,我、我本來也是要為自己努力一把的,能夠因為這個幫上小杏的忙,我覺得非常幸福!」

雖然已經習慣了和杏花大人這樣對話,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在自己的身體裡感知到另一個隻看著她、隻會在意她所思所想的靈魂,仍然會覺得雀躍不已。

她雖然從未詢問過杏花大人的過去,但見識過那股強大到足以賦予她個性的力量,即便她再無知,也知道在那位大人麵前,她或許是極為渺小的存在。

這裡並不是杏花大人經曆的第一個世界,在她無法想象的時間裡,那位大人或許一個人走過很多地方,遇見過很多人。

在這場漫長的旅途中,她用和普通人一樣的鮮活心臟,感受著每一次邂逅帶來的悸動,但卻不得不一次次地舍棄想要停留在某個地方、守護在某個人身邊的妄念。

那位大人和所有渴望逃避離彆的人一樣,她付出的感情越多,便意味著在某個轉身,這樣長久的生命或許也會難過到心臟緊緊揪起,再也喘不過氣。

她之所以用同齡女孩間親昵的叫法稱呼對方,並不是想從杏花大人身上索取自己缺失的友情。相反,比起所謂的傭屬關係,她隻是希望自己和那位大人之間的聯係是自由,甚至是可以被隨時割舍的。

無數次分彆後,再炙熱的心都會豎起高高的城牆,拒絕他人的好意,謹慎控製投入的感情,這些都是人為了保護自己而采取的再正常不過的手段。

但杏花大人不是如此,倘若讓每一次分彆都化作實質性的傷害,那麼,拖著胸腔裡那顆千瘡百孔的心臟,她到底要溫柔到怎樣的地步,才能繼續毫無保留地善待下一次相遇,眷顧收到的每一份心意。

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杏花大人可以把她當成隨意丟棄的存在。她對於那位大人所有的感恩和喜歡,都不需要任何回應,這樣孤獨通透的生命,她怎麼忍心再從她身上剝奪本就稀薄的溫度,去溫暖她自己。

現在這樣就已經足夠了,能夠在最後一點相處的時光裡,和杏花大人說說話,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咚咚——”倏地,窗戶那邊傳來一陣輕叩。

「應該是奇犽,讓我來吧。」

敢這個點來她們家登門造訪,還不走大門的,水穀杏花閉著眼都知道是誰。

「好、好的。」

爆豪稚名有些惋惜,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忙著備考,好不容易有機會和杏花大人獨處,又泡湯了。

無縫切換後,水穀杏花一邊踱步去給那個小屁孩開窗,一邊愜意地伸了伸懶腰。

雖然每天什麼都不乾,就這麼從早躺到晚,是天下鹹魚的終極夢想,但果然還是擁有自己的實體比較舒服。

她淡定地打開了窗子,一隻叼著棒棒糖,瑟縮著身體蹲在她們家那零星一點的窗台上的小白毛,毫不意外地撞進了她的視線。

恰逢一陣冷風呼嘯而來,被吹了個透心涼的水穀杏花環住胳膊,往邊上讓開了一點。

“怎麼這麼慢!”臭小子動作敏捷地跳了進來,嘴上還不忘抱怨她的行動遲緩。

水穀杏花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但瞥見他身上單薄的衣著,終是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叮囑他:“你在這裡等我一下,不要亂跑。”

“知道了。”臭小子難得乖巧地對她做出了回應,還擺了擺手讓她放心去。

水穀杏花遲疑了數秒,還是決定信他一次。她披了件外套,下樓用一次性紙杯,給這個不省心的小屁孩衝了杯熱可可。幸好現在客廳裡沒人,否則她都沒法兒解釋。

回來的時候,小屁孩十分不客氣地在轉椅上窩成了一團,正百無聊賴地轉著圈圈。她把紙杯遞上去,板著臉問他:“大冬天的,穿這麼少來夜襲,是怎麼個意思?”

臭小子飛快地嘬了一口,心滿意足地謂歎道:“好喝!”

水穀杏花恨恨地戳了戳他臉上的創可貼,當然,隻是表情猙獰而已,實際並沒有使多少力氣。

“女孩子彆老生氣,會長皺紋的。”他捧著熱可可,煞有介事地衝她規勸道。

水穀杏花迅速用手掰扯了一下臉頰,強行控製住了自己的麵部表情。雖然這臭小子講話不中聽,但勉強在理,她現在使用著稚名的身體,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為所欲為,要小心嗬護才行。

“喝完這一杯,就乖乖回旅館去。”她不再理會這個小屁孩,自顧自地鑽進了被窩。稚名房間的空調壞了,所以即便某個小鬼今天不來,她也是打算換過來,給稚名暖床的。

“水穀杏花,你是豬嗎?!”奇犽利落地將轉椅撥向她,一張精致白皙的小臉看起來十分不爽,“你這些天不是一直縮在人家的精神空間冬眠嗎,還不讓我來打擾你。現在你說的那個什麼什麼試已經結束了,你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居然又打算這麼睡過去?!”

“小奇,你長大了,要乖。”整個身體都在被子裡縮成了蝦卷,隻剩一個頭露在外麵的水穀杏花聽到這些話,沒有動絲毫的惻隱之心。

本來還想衝他揮揮手,讓他聽話趕緊離開的,但既然已經擺好了姿勢,她就懶得再把手伸出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除去那次不算愉快的綁架案,他們兩個的關係在第二次會麵後,有了質的飛躍。不僅交換了名字,還相互透了底,諸如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之類的。

話是這麼說,但其實在他的認知裡,她也隻是從一個討厭的、無關緊要的人,變成了一個稍關緊要的......討厭的人。

“說正事,你到底什麼時候把我送回原來的世界?”

水穀杏花頓了一下,這個問題並不難回答,但不知道為什麼,某種莫名的情緒在阻止她設想那一天的到來。

雖然隻是短暫地代替了另一個人的角色,收到了本不應該由她來體會的感情,但果然還是沒辦法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地離開這裡。

“......很快,大概就在這幾天了。”她輕輕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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