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水穀杏花在庫洛洛的床上盤膝而坐,整個人心念俱灰,惆悵不已。
月光映照在她悲涼滄桑的臉上,看著莫名有些瘮人。被鳩占鵲巢的庫洛洛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兀自平靜道:“還記得把你殺掉的那個人嗎?”
“......嗯。”水穀杏花敷衍地應了一聲。
“他的念能力很好用,原本我打算把他變成植物人,飛坦卻堅持要殺了他。”說到這裡,庫洛洛的表情第一次有了變化,“這都怪你。”
紅發少女遲疑了一瞬,好看的眉毛輕輕揪起,“怪我......為什麼?”
“原來你也不懂。”庫洛洛放下書,慢慢向她走近,水穀杏花詫異地看向他,下一秒卻被這個男人緊緊地摟進了懷裡,他的指尖一點點摩挲過她的頭發,聲線低沉:“你在被人無可救藥地愛著啊,克莉爾。”
有個生長在流星街的家夥,為你丟掉了全身的盔甲,他喜歡你,像凜冬愛上了暖陽,愚鈍又執拗。
可你卻對此一無所知。
水穀杏花錯愕地僵直了身體,甚至忘記了要推開眼前的男人,“你到底在說什麼?”她感恩被給予的一切善意,但唯獨沒辦法接受這種感情。
對於現在的她而言,那是不可控的達摩克裡斯之劍,稍有不慎,就可能傷害兩個人的心意。
雖然抱歉,但比起更進一步的萬劫不複,倒不如把所有的可能性斷絕在彼此陌路。這樣對她,對那個人,都好。
“沒什麼,歡迎回來。”庫洛洛很快鬆開她,仿佛剛剛的擁抱隻是她一個人的錯覺。
水穀杏花挑眉,不確定地說:“你剛才......是在勾引我?”庫洛洛瞥了她一眼,麵不改色地開口道:“我沒想到你在這方麵出乎意料地遲鈍,隻能用行動來讓你儘快接受了。”
水穀杏花“哦”了一聲,默默把屁股往後挪了一點。庫洛洛也不在意,隻是慵懶地倚在床尾的架子上,繼續看起了書。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和庫洛洛之間沒什麼共同話題,隻能相顧無言地靜坐到了深夜。
當然,期間她還拜托這位盜賊頭子幫她聯係上伊爾迷,對方勾了勾唇角,很輕易地答應了這個要求,然後隨手遞給了她一張揍敵客家的名片。
她掃了一眼上麵的電話號碼,直勾勾地看向庫洛洛,“我沒有手機。”
他意料之中地摸出口袋裡的電話,放到她攤開的掌心上。水穀杏花道了聲謝,有些手生地輸入了號碼,隨著一道“歡迎致電巴托奇亞共和國”的女聲傳來,電話很快被人接起。
“這裡是揍敵客家管家室,竭誠為您服務。”
水穀杏花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那個,我想找人......”
“是你啊。”對麵似乎聽出了她是誰,“奇犽少爺已經和朋友離開了。”
與此同時,她也記起了這位正在和她通話的管家先生,奇犽的事讓她短暫地停滯了數秒,雖然疑惑,但既然那孩子沒遇上什麼大|麻煩,就姑且先放一放。
水穀杏花不知道的是,在她分神的這幾秒裡,這通電話很不幸地引起了基裘的注意。
此時此刻,遙遠的枯枯戮山上,一位身著洛麗塔華服的美豔貴婦驚訝地尖叫道:“梧桐,你在和誰打電話!”
梧桐側過身,一手捂住話筒,一手恭敬地執了一禮,“是奇犽少爺離家出走期間,和他待在一起的小姐。”
基裘的電子眼閃了閃,慢悠悠地晃了晃手中的折扇,“就是你說空間係念能力的那個?”
“是,夫人。”
“問問她打來做什麼。”
“是。”梧桐接回電話,聽見女孩試探著問:“可以告訴我你們家伊爾迷少爺的行蹤嗎?”
他沒有立即作聲,隻是靜靜等待著主人的命令,片刻,基裘道:“讓她直接來我們家。”
梧桐垂首,對著電話那頭道:“若是您有時間的話,請務必來枯枯戮山做客。”
本以為會被勒令不要胡亂打聽的水穀杏花訝然了一瞬,她看著印在名片背後的巍峨山峰,局促道:“那、在那裡可以見到伊爾迷嗎?”
女孩遲疑的問句落在基裘的耳朵裡,被這位母親自動過濾成了懷春少女的嬌羞。
早就聽伊爾迷說起過這孩子的事,能力也很稀有,正好伊爾迷也老大不小了......想到這裡,她笑意盈盈地衝梧桐揚了揚手,接收到指示的管家先生鏡片閃了閃,麵不改色道:“是的。”
“啊,好的,我會儘快抵達的。”水穀杏花撓了撓頭發,雖然總覺得這個突兀的邀請有哪裡不對,但一時半會兒倒也說不上來。
電話掛斷,全程在一旁安靜聆聽的庫洛洛從她手中接過手機,漫不經心道:“處理好了嗎?”
“大概吧。”目前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水穀杏花秉持著多想無益的懶人思維,豪邁地在庫洛洛的床上躺下了。
對方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水穀杏花頂住壓力,掄過被子就往自己身上裹,雖然她臉皮確實很厚,但她現在的所作所為追溯根源,都要賴庫洛洛。
如果不是他沒事找事,非要搞什麼詛咒娃娃,她說不定連下個世界的任務都完成了。這樣一想,這廝欠她的何止一床被子。
“我要睡了。”她宣布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