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六親不認係列(14)(1 / 2)

據說,女人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是選對自己的婚姻。

日本是個矛盾的國家,在倡導女性解放的同時,卻又不肯舍掉舊社會的約定俗成,這種現象在代代相傳的大家族中尤為常見。

從她記事起,便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極為清晰的認知。如果媽媽不能再給她生個弟弟,那麼她將會以水穀家長女的身份,接手家族企業,從父親手裡接過下一任家主的位子。

而這意味著,她的夫婿既不能出身太低,也不可同樣是族中選擇的未來繼承人,祖父絕不會允許他們家的產業因為她的婚事而拱手送人。

所以,在她對所謂愛情一無所知的時候,便知道她日後多半會嫁給某個名門望族的次子,人生的路,一眼便望儘了大半。

無趣又乏味至極。

***

“克莉爾,再試試這件,我這些天按照你的尺寸挑了很多呢......”

基裘歡快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耳畔傳來,水穀杏花看著鏡中白紗著身的自己,一時間有些怔愣。

眼前的人非常美麗,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沉靜又充滿生機,紅色的長發被妥帖地蘊蓄在頭紗下,長長的裙擺拖曳在地,更為她平添了幾分聖潔無暇。

如果......真正的克莉爾還活著的話,這大抵就是她與愛人執手時的模樣吧。

雖然隻有一點點,但她忽然間有些期待,假使有一天,她為心愛之人穿上了婚紗,是否也能像鏡中人那樣美好嫣潤,漂亮得像是得到了天使的親吻。

正這樣想著,她的腰間倏地覆上了一隻骨節分明的男人的手,“伊......”她下意識地準備叫出婚禮男主角的名字,卻發現鏡子裡映出了一抹與她同樣鮮豔的紅色。

不知何時,剛剛還在一旁挑選婚紗的基裘已經不見了蹤影,整個房間隻剩下她和身旁這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紅發男人。

水穀杏花皺眉,猛地退開幾步,“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看著正似笑非笑望著她的西索,迅速抓起在地上鋪開的裙擺,頭一次覺得婚紗還是短點比較好,方便跑路。

“怎麼,妹妹要結婚了,做哥哥的不能來嗎?”他並沒有急著靠近,反而立在原地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女孩的反應。

“我不是你妹妹。”水穀杏花言簡意賅道。

雖然她並不打算結今天這個婚,但倘若現在被西索帶走的話,事情毫無疑問會變得更加棘手。

“真是令人傷心呐~”西索的嘴角危險地勾起,一雙狹長鳳眼徹底失去了笑意,寒意叢生地看著她一步步後退,直至被他避無可避地堵在了牆角。

女孩的眉頭皺得死緊,這副對他百般戒備的模樣,像是在他心臟的地方紮上了一根針,讓人不舒服到了極點。

“穿著我妹妹的皮囊,卻對她哥哥擺出這樣的姿態——”西索猛地掐上女孩纖細的脖頸,忍不住湊近舔舐了一口她的側臉,語氣誘惑,“怎麼長大之後變得這麼不聽話了......”

見他還要欺身上來,水穀杏花抓住機會,猛地使力掙脫了西索的桎梏,從他的臂彎下閃身鑽了出來。

因為剛剛的擦碰,她的頭紗狼狽地歪到了一邊,幾縷紅發纏在一起,淩亂地垂在額前。

“趁著現在沒有人發現,你最好快點離開。”水穀杏花一邊飛快地和他拉開距離,一邊抓起婚紗最外麵的薄裙,用力抹了一把還有些濕潤的臉頰。

什麼毛病,一點都不講衛生。

西索並不介意女孩眉宇間透露出的嫌棄,隻是收起嘴邊的調笑,整個人周身的氣質陡然一變,一瞬間深沉得甚至讓水穀杏花有些看不透,“伊爾迷昨天來找我打了一場。”他低語道。

水穀杏花思考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該對瘋子先生道一聲恭喜,兒時的願望不僅實現了,還是對方主動的。

他緩緩走近,而屢次慘遭脅迫的水穀杏花,這一回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抬腿就跑,結果白色小高跟還沒能在地上響個兩聲,就因為轉身時撞上的“障礙物”,被迫偃旗息鼓了。

“嘶......”水穀杏花似曾相識般地捂住了額頭,忍不住幽怨道,“下次記得吱聲。”

伊爾迷看了眼西索,低下頭,把女孩翹在外麵的發絲輕輕攏到耳後,“很漂亮。”他一邊不緊不慢地擺弄著頭紗,一邊對她認真道。

不遠處的西索,把伊爾迷這番宣誓主權的舉動儘數看在了眼裡。他意味不明地嗤了一聲,走過這兩人時,語氣難得正經了一次,“記住你說過的話。”

還有——

即便她不適合留在我的身邊,你也未必就能留得住她。

撂下這句話後,西索再次恢複成了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樣。他回味般地舔了舔嘴唇,湊近水穀杏花的耳畔,輕語道:“我可是為了你才做出的讓步哦。”

男人灼熱的喘息噴灑在她的臉上,讓她整個人都不禁戰栗了一瞬。

伊爾迷見狀,默默伸出爪子,揮開了紅發男人英俊的臉龐,語氣生硬道:“賓客可以入場了。”

聞言,西索不但沒有收斂,反而用力摟過水穀杏花的腰,挑釁似的看著伊爾迷道:“我的心情可是從昨晚開始就壞到了極點,會不會遵守承諾,這可說不好喲~”

視線觸及女孩腰間的彆的男人的手,伊爾迷本就麵癱的臉一瞬間更冷了。

而就在這兩人肆無忌憚放出殺氣的時候,一直被當成提線木偶隨意摟來摟去的水穀杏花,終於青筋暴起,大步挪向了一邊。

“把我氣走,你們兩個結婚嗎?”她話音剛落,消失了許久的基裘終於提著厚重的裙擺,步履匆匆地趕了回來。

她似乎有點生氣,繃帶上的電子眼閃個不停,“真是的,糜稽那孩子怎麼也學會撒謊了,哪裡來的什麼入侵者......”

房間裡兩道視線齊刷刷地落在了某個衣冠楚楚的男人身上,後者毫不心虛地攤了攤手,笑得一臉坦然,“看來婚禮快要開始了,那我就不打擾了~”

這麼大一個入侵者明晃晃地從正門離開,基裘的注意力卻完全沒有放在他身上。

在她看來,水穀杏花現在的模樣要比什麼入侵者有衝擊力得多,“啊啊啊!”伴隨著一陣刺耳的尖叫,水穀杏花認命地站在原地,接受她撕心裂肺的抱怨。

“我才剛走一會兒,你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她焦慮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而一腔怒火很快有了發泄的目標,“伊爾迷,媽媽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新婚夫妻在婚禮前是不可以見麵的,你連這點時間都忍耐不了嗎?!”

伊爾迷:“......”

很明顯誤會了什麼的基裘,並沒有給始終沉穩克己的長子任何解釋的機會。

她推搡著把伊爾迷趕出了房間,然後吩咐女仆小姐們重新為她梳妝,相比起她這個準新娘而言,基裘這位未來婆婆顯然要比她緊張得多。

“啊,真是要瘋了,柯特這孩子也不知道上哪裡去了......”基裘一邊揮舞著手中的折扇,一邊嘴裡念叨個不停,電子眼上紅光的閃爍頻率甚至達到了近期的最高。

水穀杏花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任憑圍在她身邊的女仆小姐們繁忙地穿梭來去。

雖然再過一會兒,她就要穿著價格高昂的訂製款婚紗,走在長長的紅毯上,和某個打暈她兩次,並囚禁她、在她腦子裡亂放東西的男人彼此宣誓,然後交換戒指......但在這個最後關頭,她似乎仍舊沒什麼實感。

嫁是不可能嫁的,而且一切必須要在今天塵埃落定,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至多隻能允許她撐過今晚。

要是奇犽和柯特沒能找到詛咒娃娃的話,她就隻能用最愚蠢的方法,和伊爾迷死杠到底了。

嘛,雖然舉行完婚禮,再從長計議會更好一些,但結了婚......不就要履行夫妻義務了嗎!

到時候她再跑掉,總覺得像是欠了伊爾迷一整條街的銀行金庫。

時間在她亂糟糟的思緒下漸漸流逝,女仆小姐們很快為她整理好了一切,而當她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拿著捧花站在了紅毯的起點。

悠揚的古典樂伴隨著基裘激動的尖叫聲,一起湧向她的耳畔。她看著紅毯儘頭的伊爾迷,腦袋裡一片空白。

接下去是該朝他走過去嗎,還是......她正兀自糾結著,一個人卻忽然把她的手搭在了臂彎裡。

“抓著我。”西索對她附耳輕語道。

水穀杏花有點微訝,但還是跟上他的步子,在全場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向了伊爾迷。

行至一半,水穀杏花眼尖地瞧見了混雜在賓客中的蜘蛛們,除了正陰沉著一張臉的飛坦和西裝革履的庫洛洛,隻有瑪奇算是她的熟麵孔。

如果這幾個人不是來鬨事的話,倒是不知道揍敵客家和幻影旅團還有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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