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心不誠, 那就沒得談了。”顧離淵淡淡地開口。
帝茱眼珠子轉了轉,道:“我要回去好生想想,看顧雲天值不值這個消息的價。”
裴家自然沒留。
帝茱走後, 裴泓一行人也回到院落。
想起帝茱過來的諸般作態, 裴奇率先笑道:“帝家這公主有點意思。”
裴芳抬頭看了他一眼,好奇道:“你竟能看出她有點意思?說說看,是哪裡有意思?”
“我怎麼就不能看出她有意思了。”裴奇不忿道,“我就算不怎麼會看人,也能瞧出她腦子不太好。明明是她有求與人, 偏偏高傲個什麼似的,我就不會這樣,我最會識時務了。”
裴芳還真以為裴奇看出什麼不對來,聽完他說的話, 翻了個白眼,“是是是,你最會識時務了,你也就這麼個優點了。”
“芳姐!”裴奇氣,“那你倒是說說,我哪兒說錯了?”
裴泓在旁坐下,接口道:“她的怒氣,全浮在表麵。唱作念打, 頗為逼真。”
裴奇眼眸一亮, “泓哥,你的意思是, 她根本沒真正生氣?她的生氣, 全是做給我們看的?”
“是。”裴泓點頭, “她在探查我們裴家, 或者說我對顧離淵的態度,是看重是輕慢,是尋常還是親密。你都知道,該識時務時便識時務,她會不知?便是她放不下架子,看不上三流家族出生的圓圓,也是心底傲慢,麵上做也要做出一副折節下交的態度。”
裴芳在旁點頭,“對,因她姐姐成為皇太女的呼聲頗高,她身為帝茹同母所出胞妹,一定意義上代表著帝茹名聲與態度,所以對外她雖不似她姐姐那般親和,但也嬌俏可愛,並不輕易做落人話柄的事,如今日這般,將對圓圓的蔑視顯在明麵上、嘴上,並不符合她往日名聲。隻能說,她是故意的。”
“那她為何這般做?”江映嵐探頭問,“她愛惜名聲,輕易不肯動自己羽毛,這般自毀,頗為反常。”
裴奇雙目一亮,“誒,我知道了。之前太子之位未定,她要維持自己名聲,為她姐姐添一份助力,也多籠絡一些下臣。現在太子之位已明,她無需講究名聲,就為達目的犧牲自己名聲了。”
“況且,對她們來說,這也不算是折辱名聲吧,有本事的人,傲慢些也是正常。而且,還可以說,她是因隨從被抓,一時焦心而失了分寸。更何況,最後她還道了歉,賠了禮,之前的咄咄逼人,更不算什麼了。”
裴芳偏頭瞧了裴奇一眼,笑道:“難得你也有聰慧之時。”
裴奇洋洋得意,手中快板高興地拍了拍。
“不錯,今兒這事,不能說是名聲上的瑕疵,而且上位者傲慢些並不算什麼,沒有脾性,還會被人詬病。”裴泓道,“隻是一個人若是裝久了,就算某天解禁,她也會下意識繼續裝下去,所以,今日行事,還是反常。”
“也便是說,她想要達成的目的,壓過她自己的行事心意?”
江映嵐回想下帝茱與顧離淵間的對話,不解道:“總不至於她的目的,便是激怒圓圓?”
顧離淵將帝茱賠罪的盒子取出,問:“這萬裡遁空珠會不會有問題?”
裴泓接過,翻來覆去地看。
“沒問題。”裴泓將珠子遞還給顧離淵,江映嵐順手接過,自己看了看,確實沒問題。
裴芳和裴奇也一一接過查探,最後還給顧離淵。
裴奇打了兩下快板,道:“難道她這麼好心,上門一趟就是為了送寶物?”
“不無可能。”裴泓開口,“圓圓,你可曾認識她?”
“不曾。”顧離淵搖頭,“我不覺得,她那麼好心,就為送禮。或許,她已經達到自己刺探的目的。”
“暫時摸不準她的來意,先當她是為顧雲天而來吧。”裴泓將盒子遞給顧離淵,開口道。
顧離淵低頭沉思片刻,道:“我去看看顧雲天。”
裴泓點點頭,沒多問。
之前,顧離淵和江映嵐並沒有如何審問顧雲天,現在帝茱過來要人,而他們又不準備殺了顧雲天的話,確實得在帝茱再次要人前,審問清楚。
裴泓忽發奇想,道:“她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吧?讓你們審問顧雲天,然後獲得錯誤信息?”
“有可能。”顧離淵笑道。
帝茱目的不明,什麼原因都有可能。
裴泓起身,伸了個懶腰,道:“不想了,累。”
裴芳和裴奇也接連告辭,隻剩下顧離淵和江映嵐,他倆站了會,前往裴家監獄。
守在監獄外的弟子接過江映嵐與顧離淵的手令瞧了下,確定沒問題後,將手令還給他倆,打開監獄。
顧雲天不算是重刑犯,隻關押在一層普通監獄,顧離淵和江映嵐在走廊裡沒走多長,就到了關押顧雲天的監獄外邊。
顧雲天抬頭,看向江映嵐和顧離淵,得意地笑:“是不是有人來贖我了?”
不等顧離淵回答,先道:“我神國不會放棄它任何一個子民。”
顧離淵對這話不置可否,畢竟,若神國不會放棄它任何一個子民,帝書也不會死。
他慢條斯理地開口,“這般說,帝茱亦是神國之人?”
顧雲天嗤笑,“怎麼可能,她不是。”
顧離淵點頭,“我也覺得她不是,畢竟,身為神國人,對她沒什麼好處。”
“怎麼可能沒好處,你知道神國勢力有多大?”顧雲天忍不住開口,開口後,他麵上露出懊悔之色,雙唇緊閉,打定主意不再開口。
顧離淵又問了幾個問題,接連碰了釘子後,若有所思。
他轉身,對江映嵐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