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
“確定。”帝蕪開口, “若不確定,我怎麼會聯係帝茹帝蘇?我那些兄弟姐妹一個個想要我的命, 我也想要他們的命,若不是現在我們的命凝成一股,我們現在,還在兄友弟恭,為皇位奮鬥。”
“尋個地方細說?”裴鈞道。
“好。”
裴鈞與帝蕪身形一閃,消失於高台之上。
裴家長老重新坐下。
台上帝家皇子見裴鈞現身,率先投降,嗩呐弟子麵色青青白白, 捂著胸怒道:“不必你相讓,此戰我輸了。”
嗩呐弟子跳下高台, 踉蹌著往裴家看台走, 與嗩呐弟子相熟的裴家族人上前山攙扶,帶他退出場地。
之後,又是新的對戰。
好似裴鈞出現,破壞規則, 是一場錯覺般。
裴泓眉眼憂鬱,望著裴鈞失蹤方向充滿擔心。
他問顧離淵道:“圓圓, 你說帝家太子,找我裴家少主乾什麼?”
係統恨鐵不成鋼, “我不求你周身一抖, 王霸之氣四散, 但也彆表現得這麼, 這麼像個迷弟好麼, 你好歹也是個優秀青年, 不比那少主差。”
“我要是和少主一樣明問題嗎?我可是從小就有成人神智,還是那句話,普通人再怎麼轉世,依舊是個普通人,變不成天才。”裴泓反駁了一句,又問,“少主被帝家太子帶到哪去了?”
“你管他呢,帝家太子,反正殺不了你裴家少主。”係統又神隱了,祂在考慮,要不要直接回去?
果然不能鑽空子走捷徑,就該老老實實遞條子,正經建交。
祂瞧了一眼江映嵐,心虛。
群英鬥前十出來,裴家、帝家、兵家各有兩名入選,其餘四家一家一名,不過排名第一的不是裴家、帝家和兵家,而是醫者孫家。
裴泓感慨道:“果然惹誰彆惹醫生,這張家看起來誰都能欺負一下,骨子裡狠著。”
他想起孫家這代那個醫毒雙修的,決定到了秘境,離他遠點。
龍虎鬥就這般落幕,前百各有獎賞,前十獎勵更為豐富。
龍虎鬥之後,便是群英鬥。
裴鈞和帝蕪出現在海天城外,等著海天秘境開啟。
海天秘境打開方式掌握在七大家族手上,每個家族各出一名長老,盤坐於虛空之中,手打繁複又奧妙的訣。
裴鈞和帝蕪並列戰於虛空,警惕地望著四周。
裴鈞問:“你確定他會動手?”
帝蕪搖頭,“確定。”
“可是昨天排查,並沒發現陣法痕跡。”
“那必然有我們沒發現的地方。”帝蕪肯定地開口,“如咱倆這般死過一次的人,重生已是足夠幸運,誰知還會不會有下一次幸運?所以,我不會拿我性命開玩笑。”
裴鈞點頭,帝蕪這話,他還是信的。
不過不管兩人如何警戒,一直到下邊弟子全都進入海天秘境,都沒出現意外。
帝蕪見狀,不僅沒有放鬆,反而愈發警惕。
這說明,帝皇藏著更大的陰謀。
“我要進海天秘境。”帝蕪開口。
裴鈞沉吟片刻,道:“我也進去。”
在長老即將關閉海天秘境入口時,兩人接連化作一道流光進入。
活了那麼久,秘法還是掌握一兩個,將修為壓到九階,並不引起秘境察覺,還是可以的。
帝蕪正是想到這個問題,才擔心帝皇進了海天秘境。
外邊暗湧,海天秘境的弟子沒有多少察覺,他們站在海天秘境內,一下子覺得身子沉重了不少。
修為被封印了。
這是常規操作,除了本命靈,使用不了其餘法器。
而就算是本命靈,也隻能使用天賦技能。
此時的他們,和凡人沒多少兩樣。
他們沒有分開,彼此打探,暫時沒有動手。而是按照家族,各自為營。
後來的裴鈞和帝蕪沒有現出身形,而是藏在一旁,觀察場上眾人。
他倆上輩子爭鋒相對多年,彼此間都有了解,隻消一個眼神,就能了解對方的意思。
此時配合起來,默契十足。
裴鈞和帝蕪藏得好,不過沒能瞞住係統。
係統對裴泓道:“你家少主也進來了。”
“在哪呢?”裴泓視線掃過場上忙碌的裴家弟子,一雙眼不斷搜尋。
“不在這,在後邊藏著。”係統道。
“少主這是不放心我裴家弟子,進來保護我們的?”裴泓扭頭,沒瞧見疑似裴鈞的人。
係統搖頭,“我看不像,有點像是進來調查的。可能會有危險,你多加注意。”
裴泓聽出係統話中意思,危險可能不是來自海天秘境,而是來自同為七大家族的其他人。
他行事愈發謹慎,立馬提出兩人一組,外出不得落單的建議。
裴家弟子雖然不知裴泓怎麼忽然謹慎起來,但都接受了。
順著荒野走了一天,裴家弟子來到附近城鎮。
城鎮名為賓城,紅漆剝落,帶著久經風霜的古舊感,好似佇立千年,光是看著,就能察覺到城牆上的時光流逝。
城門口有守衛守著,守衛各個配著大刀,穿著鎧甲,嚴謹地檢查進出人員。
裴泓見進出百姓接手持手書,不由得好奇,“怎麼這麼嚴格?”
一般來說,百姓進出城門無需檢查身份,畢竟百姓進城是天天都有的事,這般一個個檢查過去,太過費時。
而且,若要檢查身份,他們這些外來的沒身份的怎麼辦?
裴泓對裴家弟子道:“你們先等等,我去問問。”
裴芳道:“兩人一組,我和你一道去。”
裴泓裴芳要去,江映嵐和顧離淵作為其隨從下屬,自然也要跟著去。
到了那兒,問過守衛,才知道最近城主做壽,擔心有人搗亂,才這般嚴格。
而如他們這樣有武力值的俠士,要進城鎮,得先做個身份玉牌才能進入。
身份玉牌上帶著監控裝置,能掌握俠士的位置,當然,更多功能是沒有的,如此是為了避免俠士作亂。
若能接受,就可進去,若不能,隻能拒之城外。
不過,守衛提醒他們,野外黑夜很危險,有看不見的惡魔食人,若是天黑宿在野外,可能會被惡魔不知不覺的吃得隻剩下個骨頭。
裴鈞回去,和裴家弟子商量,要不要做這個身份玉牌。
做,可進城,但是擔心這個身份玉牌動手腳,不僅僅是監控,更有其他操縱裝置;若是不進城,還不知附近城鎮在哪,要走多久。
至於惡魔食人,聽起來像妖獸,對於妖獸,他們自然是不怕的。
商議片刻,裴家弟子一致決定不接受。
謹慎能使萬年船。
他們重回回到野外,兩人一組地分隊,去找營地、撿柴、尋食、伐木、做房,分工合作,安營紮寨。
這十名裴家弟子和隨從都不是不同俗物的庸人,這些事難不倒他們。
黑夜降臨之前,他們已經建好房屋,架起篝火,圍著火堆吃起晚飯。
烏雲暗沉,天上皎潔彎月漸漸被黑雲遮住,夜色下,月色光線漸漸減少,及至於無;地上,夜風嗚咽,篝火照亮方圓天地,嫋嫋水煙升起,裴家弟子吃得正酣。
人聲熱鬨中,江映嵐忽然停住手中動作,顧離淵時刻留意她的舉止,偏頭問:“蛋蛋,怎麼了?”
江映嵐動動雙耳,道:“我聽到昆蟲振翼聲,很多翅膀扇動。”
在江映嵐話音落下之際,係統趕緊提醒裴泓,“裴泓,彆吃了,蝗蟲過來了。”
裴泓夾肉的筷子停在半空,不解地問:“蝗蟲怎麼了?”
“還蝗蟲怎麼了,你們都快沒命了,快回房間呆著。”係統催促道,“‘蝗蟲過境,寸草不生;那是蝗蟲食素,若是蝗蟲食肉呢?你忘了白天那個守衛說的,有惡魔食人,隻剩下骨架,我猜,就是被蝗蟲吃的。”
裴泓猛地將碗一放,道:“快回房間,食人蟲群飛過來了。”
“什麼?”
裴家其他弟子一愣,望向裴泓,道:“你會不會察覺錯了,我什麼都沒感知到?”
還有裴家弟子嘲笑裴泓膽小,道:“蟲群來就來了,殺了就是,一堆蟲你也怕,什麼時候這麼膽小了?”
裴泓將惡魔食人之事又提出來說,道:“我非膽小,而是沒必要。在這秘境內,我們靈氣用一分少一分,能不用就不用。”
他拉拉裴芳,又道:“反正我要回房躲著,回頭你們丟了性命,可彆怪我狠心。”
說著,又望向顧離淵和江映嵐,示意他倆跟上。
江映嵐和顧離淵毫不猶豫跟了上去。
見裴泓這般果斷,其餘八名裴家弟子猶豫了。
不忿裴泓搶奪話語權的,嗤笑道:“這般膽小,也想領頭。你們不會真信他的話,要和他一樣躲著吧?”
本來還有猶豫的,聽了他的話,反而堅定要躲的決心。
躲了不會損失什麼,要是不躲,裴泓話又是真的,那樂子就大了。
很快,場上隻剩下那人和他的隨從。
那人頓時感覺渾身毛毛的,忙折身,跟著回到房間。
他們剛回到房間,就看到蟲群似黑雲般鋪天蓋地而來,本來還在張望的,頓時將支木一扯,關上窗戶。
可是這並沒什麼用,他們聽到蟲齒齧木聲,好似震雷般響在耳邊,這讓他們知道,蟲群咬穿木牆,飛入房間不過是時間問題。
這些人都不是庸人,立馬吩咐一人守一麵牆,隨時準備戰鬥。
顧離淵那邊也是如此。
裴泓問係統:“這些蟲子怎麼這麼凶殘?聽聲音很快就能咬穿木牆了。”
係統開口:“不凶殘,能咬破你們皮膚,將你們吞吃了嗎?”
上人的肉-身是隨著修為增加而不斷增強的,實力不夠,連他們的皮防都破不了。能破得了他們皮防,實力就不低了。
現在這麼多實力不低的蟲子同時攻擊,他們能活下來嗎?
裴泓不由得產生這個念頭。
察覺到裴泓的怯意,係統歎息一聲,道:“我總能護住你的。”
大不了,它這道法則不要了。
雖然它是偷渡到這個世界,雖然這個宿主做任務總算不儘人意,但是這是它養的第一個宿主,還是個挺有意思的宿主,養了這麼久,就這麼讓他死去,它有些不忍。
江映嵐歪歪頭,落到裴泓額心。
她想,這個係統和以前遇到的係統,有些不一樣。
她遇到的係統和宿主,有些的宿主不一樣,有些是係統不一樣,但不知為何,她對宿主沒什麼感覺,對係統卻本能不喜。
這個係統看起來不像是要乾什麼壞事,對宿主也還不錯,可是她還是不喜。
江映嵐又望望裴泓,有些苦惱。
若係統壞點,她還能與裴泓交易,讓他將係統交出,可是這係統對裴泓這般好,估計無論她怎麼說,裴泓都不會交了。
這個係統,她該怎麼拿到?
顧離淵見江映嵐盯著裴泓瞧,一股酸溜溜的氣息湧在心頭,他道:“蛋蛋,裴泓好看麼?”
“沒你好看。”江映嵐收回視線,心道,就順氣自然吧。
顧離淵不酸了。
不過很快,他心情低落了下來。
外邊蟲子凶殘,今天估計凶多吉少。海天秘境果真名不虛傳,危險性為各大秘境之最。
他對江映嵐道:“蛋蛋,等會你回我識海。”
到時候,我斷掉契約,送你回靈界。
江映嵐雖不知道顧離淵的打算,但斷然拒絕了。
不知為何,她總有種直覺,這世上無人能傷她,除了顧離淵。
因此,她並無任何危機感,而且,她也不能丟下圓圓避戰。
這時,裴芳的本命靈、她的伴侶也出現在房間內。
她的伴侶長得溫潤如玉,眉目似畫,好一副君子模樣。
莫怪裴雲會說,裴芳是為著本命靈的容貌,而與他在一起。
當然,見過他倆的人都不會認為兩人之間無感情,他倆對視一眼,便有脈脈之情流轉,旁人完全無法插進去。
顧離淵見了,忍不住心生羨慕。
什麼時候他和蛋蛋間,也有這麼溫馨的氣氛。
他瞧了一眼滿目好奇的蛋蛋,壓下心底的遺憾。
外邊啃齧之聲以及振翅之聲愈發加大,又在某一瞬間,一隻蝗蟲忽然飛了進來,似衝天的炮仗,攻向最近的血肉之軀裴芳。
如玉君子手一伸,將這蝗蟲捏死。
這隻是個開始,接二連三的蝗蟲從破洞衝刺而出,起初隻裴芳這麵牆出現個破洞,之後似鼴鼠打洞般,四麵八方密密麻麻的洞出現,成千上萬之蝗蟲衝入房間內,無視靈體,專注盯著裴芳裴泓顧離淵。
火苗成牆,琴音錚錚,棋子成陣,房內蝗蟲屍身簌簌而落。
又好似隻隔了數秒,砌好的木房子轟然倒地,裴家一眾與蝗蟲群直接麵上。
蝗蟲似海,一望黑雲千裡,密密麻麻數不清看不儘,很能給人視覺壓迫感。
裴家弟子不是庸人,他們選拔出的隨從更不是,一個個身經百戰,哪怕無數雙眼睛逼迫之下,也就能拿起武器戰鬥,並從中護住自己。
蝗蟲實力並不算太強,他們伸手都能捏死,主要還是多,瞅個空隙就能衝破他們防禦,在他們身上咬下一口肉。
這得讓他們集中注意力,不能有半絲分心。
可是上人也是人,全身專注一小時沒問題,兩小時沒問題,可是五小時六小時呢?而且蝗蟲不儘,他們體力與靈氣卻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