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甜夜半時分突然驚醒。
抬頭看了眼。
掉在支架上輸液袋裡的液體隻剩下一點點就空了, 從旁邊醫藥推車上新取了一袋提前配置好的替換上。做完這些才有空去觀察正在輸液的人。
四歲多的小男孩。
黑色蓬亂的頭發呆毛亂翹, 他這個年紀的孩童特有的嬰兒肥沒了雖然讓他的小臉看上去更加的精致和漂亮了，但也多了份單薄和病弱感。
“咳咳…”
尚甜從椅子上起身轉身側坐在床邊近距離的去觀察幼崽的情況。
“甜甜…咳咳…”
尚甜連忙湊過去問：“噠宰, 想要喝水還是想要上廁所？”
“咳咳…”太宰伸出雙手抓著飼養員的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速度快一點就不會感覺到痛，甜甜, 好難受，拜托你直接擰斷我的脖子吧。”
放在往日敢這麼說早抽他了。
現在卻滿心苦澀。
太宰握著她手的力道收緊, 眼裡帶著渴求：“媽媽，好難受，我好難受的, 咳咳…你就讓我走好不好。”
撒嬌的說著求死的話。
尚甜抽出手假裝沒聽到, 摸摸他的臉，語氣放柔和的說：“噠宰，等天亮了就給你做螃蟹料理好不好？你要是乖的話, 就給你吃半隻。”
幼崽眼睛一亮。
確認的問：“真的！”氣弱的聲音都精神一些。
尚甜點頭，保證的說：“嗯，是真的, 不騙你。”她撐著一隻胳膊半躺在床邊, 伸手虛虛的把幼崽摟在懷裡，“睡吧, 睡著了就不難受了, 等你再次睡醒了就能吃到螃蟹了。”
似乎真的特彆期待螃蟹, 幼崽很聽話閉上眼睛。隻是緊皺不展的眉頭和節奏絮亂又沉重的呼吸, 都能看得出來即使在睡眠之中他也很難受。
尚甜特彆心疼。
就那麼看著幼崽的臉好一會，直到精神再也扛不住疲倦。摸著輸液袋裡麵的藥水還能堅持幾個小時，躺在幼崽的身邊，拉著他一隻手眯會眼。
在飼養員呼吸變得綿長平穩時。
太宰睜開眼。
原本臉上仿佛時刻都很痛苦的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肅冷。
他在心裡默數。
來了。
太宰身體一僵，大腦深處像是被誰用針刺進去攪拌一樣鑽痛。這種衝突並沒有持續很久，忍過前麵最艱難的三分鐘之後，後麵就好受多了。
緩過來之後。
太宰咬牙：“你媽的。”
你媽的，太宰治！
他現在所承受的痛苦全是那邊的太宰治搞出來的。對方被未來的自己找到機會陰了一把強硬驅逐回去，若是想要再次替換他們，總要有個緩衝期，這個期限的長短可以做手腳。
想要替換。
拚的是雙方的精神力強度。
隻要他的精神力虛弱，那邊就可以直接用碾壓的方式強取豪奪！
所以：“咳，咳咳…”
他連續一個多月高燒反複不退的後遺症絕對是那邊搞出來的！
按照他自己的思維模式推斷，八成是詛咒係的異能力。[人間失格]的能力並不是對所有的能力都可以無差彆的否定，這是體製自帶的能力需要碰觸才能無效化。他對毒係和精神係這種無形的東西就比較沒轍。
除非解決根源的媒介。
打個簡單的比方：現在的情況像是耳邊有個播放刺耳音樂的音響，人間失格的能力可以關掉音響，但音響附帶的無形噪音傷害他是沒轍的。
想要消除音響必須直接碰觸。
但現在的問題是：那個所謂的音響在另外的世界，他壓根就碰不到！
而且能跨時空對他產生作用，想必那邊一定是拿自己作為媒介。
“看誰先堅持不住！”
哼。
不就是仗著那四年不睡錘煉出來的強大精神力欺負他這個未成年麼。
太宰依偎進飼養員的懷裡，手緊緊的回握住她的手。
比拚精神力強度他是沒有對方的強大，但是他可以充電！
他是黑手黨。
管你最開始是誰的，現在是他搶到了，那麼戰利品就是他的東西！
*
港黑首領辦公室
太宰治一邊吊著水，一邊還頑強的批著文件。他眼下的黑眼圈，現在已經可以去和國寶熊貓比拚了！
中原中也對首領的自虐也要達到目的的精神歎息，問：“有必要折騰對方，也折騰自己嗎？”
港黑首領太宰治冷哼：“我四年沒睡覺早都習慣了，我就看他拖著病體還能堅持多久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