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老怪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壯漢,是真的很壯。
他這會兒聽到了質疑的話,就站起來逼近說話的男人。
他比人家高出一個頭,體型也差不多是人家的兩倍,加上臉上不善的表情,威懾力十足。
對方被單老怪的氣勢逼得往後縮了縮。
旁邊就有人解圍:“老怪,你彆跟他一般見識,他隻是著急罷了,畢竟咱們確實等了好一會兒了。”
單老怪見有人出聲,也沒有繼續計較,畢竟質疑他的人雖然煩了點,但人脈廣。
他們這次過來狩獵也是因為他牽線,有人想要野生熊膽入藥。
真撕破臉皮,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一點小風波很快就過去了。
那個出聲做和事佬的男人就順勢低聲跟單老怪交談了起來。
“那個臥底,你真的打算沉江啊?”
單老怪看了他一眼:“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嗨,這不是最近華國公安正在到處抓人,我怕你的人剛巧給遇上了,到時候,咱們都有麻煩嘛。”
“嗤!”但老怪冷嗤一聲,“哪裡有那麼巧?”
“而且華國的公安辦事一板一眼的,心眼都太實,就算是碰上了,也能糊弄過去。”
那和事佬聞言,臉上的神色嚴肅了幾分,說道:“你可彆輕敵,我聽到風聲,之前在道上稱王稱霸,號稱不死繭的組織可是已經被平了。”
“最近公安抓的都是繭的外圍人員,聽說內部的人早都已經被抓完了。”
“那也找不到我頭上,我們在這種深山老林裡,誰能找得到?”單老怪還是那個調調。
他祖上是殺人劫財的馬匪,從前在茶馬古道上,那也是響當當的家族。
要不是新華國建立了,法律法規日漸完善,那條道上的生意不好做了,他現在沒準就是馬匪的頭子了。
無本的買賣,每年搞上那麼兩回,就夠他吃喝不愁好幾年了。
哪裡用得著像現在這樣鑽山過林的,就賺那二瓜兩棗,大頭還都被上頭收走。
就因為賺的錢不夠花,他還乾起了老本行,兼職乾著攔路要過路費的事情。
不過,他的真實性格倒不像他的外表和他說的話那麼狂,打劫什麼的,地方都選得很偏僻。
該謹慎的時候,還是要謹慎一點的。
這也是他乾了這麼多年還沒有翻車的原因。
這回,他嘴上雖然說著不怕公安什麼的,其實心裡已經有了考量。
真要是公安追來了,他就直接跑,被抓了,他就直接撂,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反正,他現在就是條小魚,把真正的大魚賣了,他肯定能活,單老怪理所當然的想著。
他好像忘了自己身上背著幾條人命,又即將背上一條人命的事情了。
心裡打定了主意,他嘴上卻還繼續說道:“看看我帶來的人的體格子,一般一般的公安
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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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說話。
這個單老怪,慣常不聽勸,他還是少費點口舌吧。
坐回自己原來的位置後,他在黑暗中和身邊的人微微碰了下肩膀。
他們兩個人都是跟著單老怪很久的老人了。
但是,最近華國的風聲越來越緊了,他們其實都有退出來回家種地的想法了。
本來,他們會跟著單老怪就是想趁著年輕闖一闖,賺些錢,然後回老家娶妻生子的。
但是,跟著單老怪的這幾年,險沒少冒,錢卻沒多賺。
大頭都在單老怪手裡,扣都扣不出來。
關鍵,單老怪這人不聽勸,還覺得彆人都是傻子沒他聰明。
特麼的,要不是單老怪武力值高,他高低得給他兩下子,讓他醒醒神。
這回過來獵熊,他和身邊的同伴都是不讚成的。
聽說最近公安係統開放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福利,每個公安,隻要抓到一個人,就能拿到豐厚的獎金。
各處的公安抓人都抓瘋了。
保不齊,他們早就被人盯上了。
抓了他們少說也有千八百的獎金呢,誰不想要?
公安們:……呃,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換獎金的好麼。
他們這個時候出來頂風作案,人公安不得聞著味兒過來抓人換獎金啊?
關鍵,單老怪這人做事太絕了。
就說剛剛發現老曹那人留暗記,知道他是臥底吧。
那也不能說把人沉江就把人放麻袋裡拖走就沉江了啊。
最起碼得弄清楚,人家臥底到他們這兒來乾什麼吧?
或者,把人綁了,等他們忙活完了,把人扔路邊自生自滅也行啊。
他直覺,老曹不是衝他們來的。
他們雖然是盜獵慣犯了,但他自覺還沒有厲害到讓人來當臥底的程度,他們這兒明顯隻是老曹看中的跳板啊。
知道了老曹的身份,乾完這票直接散夥多好。
現在好了,人被拖走沉江了,仇恨都衝著他們了,人真正想臥底的對象毫發無傷。
給人作嫁衣裳了吧,單老怪怎麼就這麼情願呢?
還是那句話,這要不是單老怪武力值高的。
這人名字叫做陸榮,跟著單老怪好幾年了,知道的事情比彆人多。
單老怪後頭還有個龐大的盜獵集團,他是知道的。
隻是,單老怪在這個集團裡也隻是個邊緣人物,他就更彆說了。
本來吧,他想提點幾句的,人家臥底估計是衝著他們背後的盜獵集團的,不是直接衝他們來的。
他們索性要麼就地解散,各回各家。
反正回了老家,把頭發胡子一理,衣服一換,再加上老家的口音,誰還能認出來人?
結果,單老怪根本不接茬。
那怎麼辦?
那就隻能涼拌了唄。
() 反正等公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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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做汙點證人算了。
他知道的東西多,都說了,至少能保住命。
同樣懷揣著不同心思的人很多。
這群一開始就是因為利益走在一起,形成團夥的人,因為領頭人始終的強盜作風,分贓不均久矣,直接導致人心不齊,各有盤算。
然後,他們還沒有等來這次的目標熊,就先等來了安枝他們。
安枝對盜獵者一點點好印象都沒有,就是因為他們的濫殺,很多珍稀的動植物,都直接瀕臨滅絕了。
她直接虛空畫符,一把定身符,如天女散花般撒了過去。
單老怪那幫人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就被團滅了。
篝火燃起的時候,單老怪一幫人還處在震驚中。
他們這是遇上山野女鬼了?
單老怪人命官司太多,終於被找上了?
然後,安枝的臉出現在了火光下。
單老怪:!
救命!
其他人:找單老怪,彆找他們!
安枝是不知道他們內心戲這麼多的,也不知道自己被錯認成了什麼山野女鬼。
不然,她肯定會滿足他們見鬼的願望的,彆忘了,她的手腕上還掛著一個妖魂呢。
妖魂約等於鬼魂,沒差啦。
因為有曹向陽在,這回的審訊幾乎沒有費什麼力氣。
他把陸榮點了出來。
陸榮發現自己能說話後,那是一點猶豫也沒有,把知道的事情倒了個徹底。
好家夥,曹向陽一時間竟然開始懷疑自己臥底到單老怪隊伍做了很久的小弟是不是很傻。
他那個時候把陸榮逮了,直接問供就可以了啊。
走彎路了!
其他人:他們也願意交待,求給個機會啊。
陸榮提供了一條很重要的線索,華國國內被獵殺的珍稀動物,很多最後都流向了緬州。
包括這次的熊膽也是緬州那邊的人指名要的。
“緬州?”
對於緬州這個地方,安枝第一印象就是亂,然後就是翡翠。
現在已經是五月份了,翡翠公盤早就結束了。
那麼需要熊膽的大概率就是緬州本地人了吧。
這幫盜獵的,丟臉都丟到外麵去了。
緬州自己沒有熊嗎?
還需要興師動眾到華國的盜獵者手裡來買?
“他是這次買賣的牽線者,他應該有買方的消息。”陸榮又把最開始質疑單老怪的人指了出來。
好麼,這就又牽扯出了一波乾掮客的。
安枝對自食其力的人是很寬容的,這些掮客要隻是用信息差來賺點錢,安枝屁都不會放一個。
可彆跟她上崗上線的,誰還不是從苦日子裡過來的。
人家憑本事吃飯,沒有礙著任何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但是,這些掮
() 客不一樣,他們乾的幾乎都是給盜獵,販賣人口等違法犯罪的雙方牽線的。
這可不能忍。
那個掮客也光棍,被陸榮指出來,也火速撂了。
好麼,把京城的顧榭齋扯了出來。
安枝簡直了。
好家夥,這要不是知道顧榭齋和她爺爺還有項均都是熟人,她都要相信顧榭齋不是個好東西了呢。
這人嘴裡,顧榭齋就差是個長著獠牙的怪物了。
天亮後,安枝幫忙看著人,曹向陽去找了當地的駐軍。
把這些人交接好後,安枝他們就和曹向陽分開了。
安枝和宗離是任務完成回京城,曹向陽則還要跟盜獵這條線,爭取把這個犯罪集團連根拔起。
安枝倒是不排斥幫曹向陽的忙,打擊罪犯人人有責嘛。
隻是,第一軍雖然也是軍,但跟軍隊是兩個體係,人家的任務,她是不好貿貿然出手的。
當然啦,之前救人和抓人不算,那個隻能算是友情相助。
回京城的一路都很順利,關於路上救了曹向陽還幫著抓了盜獵團夥的事情,她也沒有瞞著項均。
當然了,顧榭齋的事情同樣也沒有瞞著。
她相信以顧榭齋的人品和已經積累的財富,是不屑於做這些損人利己的事情的。
他要真的是這樣的人,當初就不會舍生忘死跟他們一起去平大峽穀了。
在這點上,項均跟她的認知出奇的一致。
安枝對顧榭齋的好印象是客觀中帶著很大的主觀因素的。
但項均是真的了解顧榭齋這個人,早些年在戰場上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少聯手坑那些R本人。
至今,他和顧榭齋夫妻的名字還高高掛在B本某些組織的暗殺名單上麵。
安枝能先把顧榭齋的事情先報給他,讓項均很安慰。
所有的第一軍成員中,隻有安枝是情感最豐沛的。
在項均的印象裡,安枝具有著很強的同理心,同情心以極幾分意氣。
他決定把安枝分出來單獨成立一個小組,是對安枝實力的肯定和對她的信任,但他最擔心就是安枝的性格會讓她做出錯誤的決定。
現在,他完全不需要擔心了,安枝遠比他想象中的拎得清事情的輕重。
於是,他當場就簽發了對安枝的任命書。
安枝拿著熱氣騰騰的任職書,心中感慨萬千。
誰能信呢?
前世刨土刨了一輩子的她,竟然吃上了公家飯,還乾出了一點小成績。
她從來沒有抱怨過自己曾經的苦難,現在她也算是從苦難中開出了鮮花吧。
當然,她也絕對不歌頌苦難,如果有好日子那就過好日子。
就像她現在,過的就是極好的日子了。
“對了,我之前有邀請宗離加入我的小組,他答應了。”
項均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表現的很開心。
能
不開心嘛(),
(),
直接又簽了一份任命書交給安枝。
安枝高興的接下,就去給宗離辦駕駛證,領小汽車了。
幾個月前,她還是等著孟淮生給她辦理這些的新人,沒想到,幾個月後,她已經可以為彆人做這些了。
這讓安枝非常有成就感。
她直接開了宗離全新的小汽車去招待所裡找他。
宗離答應了安枝加入第一軍,就意味地著他暫時會在京城定居,那麼,一直住在招待所就有些不方便了。
安枝過來找他的時候,他正考慮著在京城置業的事情。
對哦,宗離在京城還沒有落腳的地方呢。
“要不,你先去軍院將就一下?”安枝提議道,“我在那邊有個廂房,本來想好好布置一下後當做歇腳的地方的。”
“哪裡想到,加入第一軍後就一直在忙,跟本沒有時間布置,更加沒有時間在那邊休息。”
宗離目光奇異的看著安枝,這是邀請他住她的閨房嗎?
有點不好意思怎麼辦?
這一瞬間,宗離覺得自己可能是小天附身了,思緒居然歪到了十萬八千裡之外。
罪過罪過,安枝隻是好心罷了,自己不可以這麼想。
而且,這個年代也沒有閨房一說了。
這麼一想,他很快鎮定了下來,搖頭拒絕了安枝的提議。
“你不是說你已經獨立成組了嗎?”
見安枝點頭,他又說道,“那麼,你是不是也得把北院的廂房騰出來,預備著那邊有新的人加入呢?”
“是哦,我都沒有想這麼遠。”
聽了宗離的話後,安枝覺得很有道理。
隨後又一想,不對啊,這樣的話,她在軍院不是沒有地盤了麼?
“走,我們去問問老大,我的車還在那裡,反正我們得回去一趟。”
項均這個做領導的當然是把事情想在了安枝的前麵了。
安枝回來一提,他就笑著把一串鑰匙遞給安枝:“這是暗牢旁邊的小四合院的鑰匙,那邊都歸你了。”
哇哦!
安枝接過鑰匙,直接原地開心到飛起,向項均道了謝,並保證自己會好好工作,不辜負領導的信任與看重後,她飛快去找宗離看他們的新地盤。
誰能想到啊,她能在京城擁有一座小四合院呢!
要是在前世,這是可以出去吹一輩子牛逼的事情呢!
這可是她憑自己的本事得到的工作福利喲。
把北院廂房的博古架搬進小四合院的正房後,安枝準備去找顧榭齋說一下,他被人黑了的事情。
宗離就負責整理小四合院,這個業務他非常熟練。
彆人要忙碌幾天的事情,他揮揮手就能搞定。
小四合院的水電都是通的,電話也早就安裝好了。
安枝先給婁霜螢打了個電話過去,表示自己有
() 事情想要跟他們說。
上次平大峽穀到現在,
婁霜螢就一直想找安枝好好聊聊天,
一直沒有找到機會,這會安枝主動打電話過來,她哪裡有不應的。
婁霜螢把時間和地點說好,就催著顧榭齋出門了。
顧榭齋拿這個妻子皆師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兩人又沒有孩子,他幾乎是把婁霜螢當孩子來寵的。
她一說,他自然就放下了手上的事情,陪著婁霜螢先去越好的四合院等著安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