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有什麼話,請說吧。”
錢老夫人看眼門口,待韓嬤嬤將門關上,才轉頭看向侯夫人。說道:“老身今兒過來,是想與夫人說說寧府與侯府的婚約之事。”
侯夫人早猜到是婚約之事,點頭道:“好,老夫人有什麼想法?隻管說就是,隻要不出格,侯府皆會滿足。”
既然侯爺認下這份婚約,這樁親事便是板上釘釘了。
已經確定的事,接下來也該聽聽對方的意思,然後三書六聘的走流程。
錢老夫人笑了笑,說道:“老身今兒上門,是來取消婚約的。”
侯夫人聽了錢老夫人的話,伸去端茶的手僵在半空中,愣愣的看著錢老夫人,片刻才回過神來,難以置信的問道:“老夫人說什麼?取消婚約?”
錢老夫人從侯夫人震驚略帶欣喜的表情裡看出侯府不願意這樁親事,心裡暗暗慶幸,蔚姐兒說得對,姻緣講究門當戶對。
即便憑著一紙婚約將蔚姐兒嫁進侯府,蔚姐兒也不見得過得好。
錢老夫人點點頭,“是,取消婚約!”
片刻間,侯夫人已鎮定下來,“我想問問老夫人,為何要取消婚約?老夫人不想與侯結親?”
錢老夫人直言道:“侯府的家風好,夫人的性子好,世子爺又是文韜武略,樣樣好。
京城有女的人家,誰不想與侯府結親?”
許是放手了,不用再求人,錢老夫人覺得自己的腰杆直了,說起話來也有底氣了。
“之前,老身也是這般想著,若能結下這門親,給蔚姐兒尋到戶好人家,就算老身往生了,老身也能放心。
寧府的事兒,夫人也知道吧?蔚姐剛出生就沒了娘親,她是老身一手帶大的。這個苦命的孩子,讓老身費了不少心,才將她養大。”
說到寧蔚,錢老夫人眼裡透著柔和的光,滿臉皆是慈愛。
侯夫人麵上為之動容,“樂哥兒與宇哥兒相交甚好,我聽樂哥兒說過,老夫人為宇哥兒兄妹費了很多心。老夫人為何要取消婚約?”
侯夫人心裡卻是很疑惑,錢老夫人到底是何意?越是這樣,她不是越該憑著婚約,緊緊抓住侯府,緊緊抓牢樂哥兒嗎?
錢老夫人這是玩欲擒故縱,以退為進把戲,不但想將孫女嫁進侯府,還玩攻心的手段,要她憐惜寧蔚……
錢老夫人歎口氣,“昨兒我與蔚姐兒說起婚約之事。蔚姐兒說姻緣該門當戶對,咱們家與侯府差得太遠,世子爺的婚事,侯夫人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咱們不該拿一紙姻約來挾持侯府……”
說到這裡,錢老夫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接著說道:“唉,夫人你看,老身活了幾十年,還不如一個十多歲的孩子活得通透。
蔚姐兒還說,人貴有自知之明,不該攀附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侯夫人詫異的看著錢老夫人,突然發現自己有點小人之心了。“寧大小姐到是活得通透。隻是,這婚,若是退了,咱們兩府便不可能再提了。說句不托大的話,離了侯府,寧大小姐很難再尋到更好的人家。”
侯夫人這話,是試探,也是逼迫。
錢老夫人明白候夫人的意思,笑著說道:“夫人說得是,咱們蔚姐兒說了,婚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高門大戶有高門大戶的光鮮,小門小戶有小門小戶的溫情。
老身今兒過來與夫人說清楚,這份婚約,老身當著夫人的麵將其撕毀。往後,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