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景揚擔心寧蔚燙著,在邊上提醒道:“小心燙著!”
寧蔚邊沏茶邊說道:“嗯,我知道。寧光焰被停職反省,明兒可能又要到明苑來鬨了。”
石景揚挑了下眉,點點頭,“是,他極有可能來鬨。
寧蔚憤憤然道:“憑什麼?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還能收回去?還要臉嗎?”
說完,寧蔚冷笑一聲,接著說道:“也是,出爾反爾的事,他做得還少嗎?”
寧蔚邊說邊將茶杯往石景揚麵前推,提醒道:“有些燙,待它涼涼。
寧光焰的行為一直刷新我對‘不要臉’三個字的認知,他真是做到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石景揚眉頭微皺,想了想說道:“之前他的所言所行,哪怕就是到寶瓶巷去鬨,因他是劉夫人的表兄,隻能算你們家的事。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旁人不好評說。
寫斷絕書,與自己的嫡子嫡女斷絕關係。
這種事,已經不是家醜了,事關尊卑嫡庶,是大事。
他應該醒悟過來了,這事於他很不利。”
寧蔚惱火的說道:“現在醒悟過來了,晚了!斷絕書是他親自寫的,寧氏的族人做見證。
他好意思出爾反爾,不怕天下人恥笑他,我也不讓他如願。”
好不容易從寧府出來,寧蔚不願意再回去。
石景揚見寧蔚恨得咬牙切齒,寬慰道:“阿蔚想開些,或許,寧員外郎怕人恥笑,放不下臉來求老夫人,求你原諒,所以不來呢。”
寧蔚苦笑一下,“哼,他是在意旁人恥笑的人嗎?”
顯然不是,寧蔚對寧光焰失望透頂。“咱們拭目以待,明日就能見分曉。”
石景揚見寧蔚落寞又無奈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問道:“阿蔚,倘若寧員外郎真的來明苑鬨了,你會怎麼做?”
想到寧光焰,寧蔚心裡無比煩躁,端起茶杯抿口茶,被滾熱的茶水燙得差點將杯子拋掉。
石景揚驚得站起身來,伸手捏住寧蔚的下巴,借著氣風燈的微光查看寧蔚的傷情。
“怎麼樣的,燙著了沒有?你說你這人,剛剛還提醒我,讓我小心些,等茶涼涼再喝,自個兒怎麼就忘了?燙痛了吧?起泡了沒有?痛不痛?”
寧蔚的舌頭被燙木了,一雙眼愣愣的盯著石景揚,她被石景揚情急之下的一連串動作驚呆了。
石景揚見寧蔚傻愣愣的看著自己,隻當她被燙痛了,想哭強忍著呢。
趕忙對著寧蔚的嘴呼呼直吹幾口氣,不停的寬慰道:“好了好了,過兩天就好了。”
溫熱的氣息撒到臉上,寧蔚心裡有幾分滿足幾分羞赧更多的是不自在。
寧蔚紅著臉,抬手擋開石景揚的手,說道:“無事,剛剛有點痛,現在好多了。”
石景揚盯著寧蔚問道:“真的無事?”
寧蔚若無其事的點點頭,“真的無事,石世子請坐。”
石景揚看了看寧蔚,見她說話無異,這才放心地坐下來。
寧蔚接著之前的話說道:“寧光焰來明苑,有祖母在呢,哪輪得到我說話?”
寧蔚的話裡透著濃濃的不甘與無奈,甚至有點懈氣。
石景揚問道:“阿蔚,彆說負氣話。咱們一起想辦法,隻要找到症結所在,就能對症下藥。
若明兒寧員外郎跪下來求情,老夫人會不會心軟的原諒他?”
寧蔚想了想,搖搖頭,這個,她還真的不知道。
“上一世祖母去得早,我也沒有經曆過這些事。
寧光焰是祖母唯一的兒子,祖母原諒他,也是人之常情。
衙門那邊,戶主一旦立下來了,能隨意更換嗎?”
石景揚點點頭,“戶籍是可以更換的。”
寧蔚有些沮喪了,“若是這樣,問題就棘手了。好不容易擺脫了寧光焰與趙氏。被寧光焰一哭一鬨又弄回去了,豈不是白高興一回。”
石景揚說道:“好容易獨立出來,怎麼可能讓他弄回去?就算老夫人原諒寧員外郎,你與英哲也不能再回寧府。”
寧蔚憂心忡忡的說道:“如此一來,世人豈不是要指責我與兄長不孝。我就算了,孝不孝的,礙不了多少事。
可兄長不一樣,兄長是要入仕的,背上了不孝的名聲,行後,兄長的仕途會受到影響。”
石景揚問道:“那你會與錢老夫人一道住回寧府?”
寧蔚抬頭看向石景揚,搖頭道:“不,回去了,又得麵臨趙氏無休止的算計,不能再回去。我得想辦法,不能讓祖母原諒寧光焰。”
隻要錢老夫人不原諒寧光焰,就不會帶寧宇和寧蔚回寧府,這是最簡單最有效的法子。
石景揚點點頭,問道:“阿蔚,老夫人最在意什麼?”
寧蔚未加思慮便回道:“兄長的安危與前程。”
石景揚心裡有了主意,身子往寧蔚這邊靠了靠,說道:“以英哲的學識,這科一定考得不錯。
這樣,你去尋魏先生,將事情的原委告之魏先生。
請魏先生幫忙,想法將老夫人送去報恩寺去住幾日,避開寧員外郎,將事情拖到英哲秋闈結束,最好拖到放榜之後。”
寧蔚眼前一亮,“這到是個好主意,可眼下,不是香會,又不靠年不靠節的,以什麼說辭讓祖母去寺裡?”
石景揚說道:“讓魏先生幫忙,以薑老太太去報恩寺還願,去寺裡禮佛為由。
薑老太太與老夫人情誼深厚,定會陪著薑老太太一道過去。我讓胡大夫去寺裡找淨空大師參幾日禪。”
寧蔚連連點頭,“這個主意不錯,我現在就去尋魏叔。”
說著。寧蔚站起身來,“今日我就不陪石世子喝茶了,石世子慢走,再會。“
寧蔚朝石景揚欠身告辭,也不等石景揚回話,轉身出了涼亭。
石景揚看著快步離開寧蔚,嘴角往上抿了抿,端起杯子抿了口茶。
寧蔚去到書房,讓喬一去請魏源。
不久,魏源快步來到書房,進門就問道:“小姐,出了什麼事?”
見魏源一臉擔憂,寧蔚歉意的欠了欠身,說道:“魏叔彆緊張,沒有出大事,是我有件事想請魏叔幫忙。”
魏源聽了寧蔚的話,心安下來,走到桌邊坐下,問道:“何事,小姐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