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是去哪兒?”
馬車的顛簸,讓沈麗婉意識到她們是在馬車上,在宮裡她們是不需要坐馬車出門的,而且紅珠還改口稱她為小姐,那就說明她們不是在宮裡,已經從宮裡出來了。
紅珠抹了一把歡喜的淚水,“小姐,我們已經出宮了,是九王爺把我們救出來的,九王爺說讓人送我們去北疆。”
逃出皇宮,離開蕭煜琪,去北疆,離京都越遠越好。
沈麗婉想起來了,那日蕭煜豐來問她想不想出宮,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就有人來了,蕭煜豐就當她答應了,暗中開始布置幫她出宮的事宜。
不,他的計劃應該不是從那日開始的,而是在更早之前,在他第一次問她想不想出宮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在計劃了。
他借由到北疆抗敵的機會,在北疆做好了準備,布置好了她到北疆的落腳之處,然後等到他抗敵凱旋回京之後,尋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就送她出宮,接著把她送到北疆,順利避開皇帝蕭煜琪的搜查,皇帝蕭煜琪根本不會猜到他做的這一切,隻會以為她真的死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蕭煜豐一早就安排好了。
當然,也是宮裡的一係列變化,蔣太後的突然發難,給了蕭煜豐一個成功把她送出宮的機會。
那天晚上,蔣太後原本安排了趙公公送毒酒去給沈麗婉,隻是等到趙公公趕到怡馨苑的時候,怡馨苑已經燃起來了,火燒得很大,夏日的深夜,天氣乾燥,屋子一燒起來,火勢就猛烈非常,劈裡啪啦一瞬間就把幾間屋子都燃了起來,外麵守著的人想去救火都來不及。
蕭煜豐就是趁著混亂的時候,把沈麗婉和紅珠帶出宮的。
馬車飛快地行駛在大道上,沈麗婉透過車窗簾子往外看了看,陽光很刺眼,太陽火辣辣地照著大地,路上也沒有其他的馬車或是行人,沈麗婉也辨不出來她們到了哪裡了。
“不知道京都現在怎麼樣了?”沈麗婉有點兒擔心,沈家人還在京都,蕭煜豐也留在了京都,蕭煜琪會真的相信她死了嗎?那沈家人呢?她走得那麼匆忙,事情發生得那麼突然,父親母親和大哥會以為她真的死了而傷心難過吧?她有
點兒舍不得他們。
紅珠握住沈麗婉的手,安慰她道:“小姐,你不用擔心,九王爺說了,會在京都幫忙照顧老爺夫人。”
那天晚上,蔣太後都讓趙公公來殺她們了,她們為了活命,炸死逃出皇宮是唯一的出路,隻有好好活著,才有跟沈家人再團聚的可能。
沈麗婉歎了一口氣,“也隻能這樣了。”
馬車整整行駛了一天,直到太陽西下了,車夫才駕著馬車駛進了一個小鎮,在鎮上的客棧住宿。
車夫是個三十七八歲的漢子,是蕭煜豐安排的人,沈麗婉從他的身材動作判斷他一定是個武藝高強的人,不然蕭煜豐不會放心安排他來護送她去北疆。
“小姐最好把幕離戴上,彆讓彆人看到你的臉。”沈麗婉的模樣生得太打眼了,全天下長得那麼豔麗動人的也沒有幾個,很容易讓人記住,萬一走漏了風聲,他們的努力就前功儘棄了。
沈麗婉和紅珠都換了普通的衣裙,紅珠還在臉上化了易容的妝容,不是熟悉的人根本認不出她來。
她們順利地在客棧住了下來,沈麗婉向車夫打聽她們現在到了哪裡,還有多久能到北疆。
車夫道:“如果順利的話,再有個五六天就能到北疆了。”
他們已經離開京都很遠了,有些人有些事也離他們很遠了。
……
此時京都皇宮裡,蕭煜琪頭上纏著布條,虛弱地靠坐在那具被燒焦的屍身旁邊,已經一動不動兩三天了。
如今天氣又熱,哪怕用了大量的冰塊放在屍身的四周,但是屍身的變化還是很大,可蕭煜琪就像聞不到也看不見一樣,就那麼坐在那裡,任何人來勸都沒有用,哪怕是沈文軒來跟蕭煜琪說,該讓他妹妹下葬,入土為安了,蕭煜琪也不肯答應,毫不留情地把來勸說的人通通趕出去。
“九王爺,你說這該如何是好啊?皇上自己身上還帶著傷,這樣根本熬不了幾天就垮了啊!”王德福看到蕭煜豐,就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希望他去勸一勸蕭煜琪,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就算沈貴人不在了,皇上也應該保重龍體啊,還有那麼多的事等著他去做,朝廷、百姓都離不開他。”
蕭煜豐麵無表情地站在殿門口,麵無表
情地聽著王德福說話,好半響之後才開口,“我進去看看。”
自從宮裡傳出沈麗婉的死訊之後,蕭煜豐已經兩三天都沒進宮了,仿佛他也因為沈麗婉的死很傷心難過,不願意出門見人。隻是實在是不能不出門了,他才終於到宮裡來的。
蕭煜豐走進殿裡,一進去就能聞到一股難聞的味道,他皺了一下眉頭,抬手撫了一下鼻子,才提步朝蕭煜琪走過去。
蕭煜琪聽到身後的動靜也沒有動一下,還是坐在那兒看著死去的屍身。
蕭煜豐走上前,看了一眼燒焦的屍身,對蕭煜琪道:“皇上,人死不能複生,你還是讓她早日入土為安吧。”
蕭煜琪布滿血絲的眼睛終於轉動了一下,看向蕭煜豐道:“朕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