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國強過來,那兩個人什麼話也不說,趕緊走。
這一行的規矩,互不摻和,更彆說黑吃黑了,叫國強看見臉,他們彆想在黑市裡混了。
國強追了一會兒,看那倆人撒丫子跑得快,他也就不追了,他怕這會兒剛好錯過梁曉南。
等他回到老印刷廠門口,就看見梁曉南站在那裡正在到處張望。
“等久了吧?不好意思。”
“沒事,我也剛到。”梁曉南當然是裝的,總不能說那個磚頭和石頭都是她丟的吧!
“糧食帶來了嗎?”
“帶來了,”梁曉南指指黑暗的角落,放在這裡了。
國強幾個大步過去,看見靠牆放著兩個半滿的口袋,驚訝地說:“這是?”
打開一個口袋,他手使勁抄下去,滿捧都是黃豆,顆顆飽滿,粒粒新鮮。
另外半麻袋,他打開就驚呆了:“黑豆?”
“嗯,你那個小叔病了,估計是營養不良吧?”現在四肢無力,醫生給開黃豆的,基本都是餓病,營養不良。
國強點點頭。
“那好,你拿半袋黑豆去吧,也有100多斤,隻多不少。你和那個五爺爺是什麼關係?親的嗎?”
“我父母去世得早,我是跟五爺爺和五奶奶長大的,”國強的心思都在黃豆和黑豆上,“這兩麻袋豆子都給我行嗎?”
“可以。”
國強說:“你放心,書都是新書,保存得很完好,我們一起去看書,你看了書滿意了我再把黃豆拿走。”
黑吃黑也不是沒有,國強白天上班,晚上擺攤在黑市裡倒騰一點東西,他不貪彆人的東西,但若能順勢占點便宜,他也不會放過。
國強把兩隻麻袋用繩子紮了,像個褡褳一樣掛在肩膀上,前後各一個麻袋。
本來他個子很大,可是現在都吃不飽,力氣都不大,走了不一會兒,他累的呼哧呼哧直喘,說:“我們先歇會兒好不好?”
梁曉南把自己的背簍給他,她把兩隻麻袋拎著,說:“走吧,還有多遠?”
“不遠,就一點路。”他們選擇在印刷廠門**易,也是因為書就藏在這附近。
果然他們轉過印刷廠後麵,有一個破爛的院子,房子、牆頭都被砸得麵目全非,已經完全成了廢墟。
國強不吭不聲地帶著梁曉南進了這個破院子,進去之前,到處看了一會子,確定沒有任何人,才帶梁曉南進去。
在牆角有一個破碎半截的大水缸,國強把大水缸搬開,又掀開水缸下麵的木板,就看到一個一人大的洞口。
國強打開手電筒,帶梁曉南下去,梁曉南視力不受限製,拎著麻袋跟著下去了。
下到底,她才知道為什麼眼鏡叫她隨便選。
這裡是一個地下室,麵積總有二三十平方米,滿滿當當的全部是書,隻不過是用麻袋裝著的。
“這些書,你隨便選。”國強說,“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書,五爺爺去年聽到風聲的時候,當機立斷,連夜把圖書館珍藏的好書,用麻袋裝了,家裡肯定不敢藏,這裡是以前一個大地主家的院子,荒廢了,平時根本沒人來。五爺爺就把書藏這裡了。”
雖然他說的七零八落的,梁曉南大概率猜到裡麵的原委,眼鏡是曹小圓縣圖書館的什麼人,應該是個領導。
為了保護書,把好書藏在這裡,這個大地主說不定以前還是他的朋友,這裡是廢墟,藏這裡最安全。
現在熬不下去了,隻好賣書,能冒著掉腦袋來換書買書的,一定是愛書的人,也算求仁得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