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覺得李剛那一家人可以試試。”梁曉北說,“李剛和他爸爸可以給我們看著魚塘,割草喂魚,還可以把那邊土豆給看好,種、收都可以找他們做。”
周嚴問了緣由,說:“你說那個李建華家?我有點印象,他家有四個姐姐,他媽媽和姐姐很凶悍,李建華在家裡沒地位,都是老太太當家,你們想幫助他們,可要小心,防止被老太太賴上。”
梁曉北說:“我又不是不給錢,怎麼還能賴上我們?”
“想賴上你們方式太多了:家裡沒有人乾活,耽誤出工,糧食沒有分到,向你們討錢討糧食;李建華身體不好了,向你們要醫藥費;她自己不舒服了要你們給錢給糧食……方式太多了。”
“她怎麼能賴上我們,想要錢要糧也輪不到向我們要,最多向李建華他們一家要。”
“那我問你,老太太三天兩頭來你們村,蹲在魚塘和李建華鬨,達不到目的就來找你姐,你姐日子還過嗎?”
梁曉北確實沒有想到這一層,梁曉南更沒有想到,她本來還想照顧李建華一家。
“要來隻叫一個李剛來就行,叫劉青山去給他們家說好,雙方簽字,不準來鬨,鬨了就一分錢不給,還要倒找責任,先把醜話都說在前頭。”
因為現在上麵政策是個體戶可以做,但是不允許雇人,雇人就是剝削,所以真要找李剛來幫忙,還是要悄悄的。
周嚴說話間,站起來,把外門和堂屋門都關了,小聲說:“我們是找人來工作,不要想著他們來幫忙,也不要想著施舍他們,我們就是雇傭和被雇傭關係。當然對外說,對劉青山說,我們是想幫助困難戶,但是我們心裡不能牽涉感情進去。”
梁曉南很讚成周嚴的意見,作為職場殺出來的經理人,用人肯定是靠勞動合同,先講規則,再結合感情。
不然她救李剛的那點情誼,在彼此消磨中不僅會蕩然無存,也很難說會不會成為怨懟。
“那就找劉青山鎮長來做個中間人。”梁曉南說,“把醜話都說前頭,叫老太太、李建華一家人都簽個字。”
梁奶奶心裡很慌亂,梁曉北去摩都,生活一下子就亂了,本來一家人日子過得好好的,才安定了半年,怎麼就把孫子送走了呢?
這走了,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你們為啥要把曉北送走?”梁奶奶擔憂地說,“他在外麵誰照顧他啊,他還小呢!”
梁曉南接了話說:“不是送他走,是我聯係了專家,教他唱歌。曉北有天賦,能成歌唱家,原先咱們沒有錢,哪裡也去不成,現在我們賺錢了,我想給曉北過城裡人的生活,不想他一輩子窩在大坑村。”
這麼說話,接地氣,更容易被梁奶奶理解接受。
周嚴也說:“奶奶,他去的是瓷國東方演藝集團,是國家單位,要是曉北表現好,就能成正式演員,拿工資吃商品糧,還能唱歌給全世界的國家領導聽。”
果然,梁奶奶懂了,要真這樣,孫子可真出息了,祖墳冒青煙,列祖列宗都能笑起來。
她就是很不舍得,曉北過了年才14歲。
梁曉北其實獨自去摩都也很心慌,他以前一直待在大坑村,小雲鎮去的都極少,縣城裡也是分家後這半年才去過,一下子扔到摩都去,他太恐慌了,可是,姐姐姐夫給自己聯係了熟人做老師,他又覺得應該沒有那麼可怕。